三十三重天的白若树,产皎洁无暇的碎玉之絮,每三百年淡青泛白的玉絮便会飘飞满整个三十三重天,宫内宫外素青与银白交裹,冰清出尘。
司尘爱极,每三百年便会在三十三重天设宴,邀众位仙家同赏白若玉絮之景。
玉絮飘飞之时,群姚在白若树下飒爽舞剑,司尘从来挪不开眼。
群姚本觉着他心情大好,既是天君妹子求着自己,便替她提了提,哪想着这人气性这般小,竟掉头便走……
群姚就这么远远的望着他,掰着手指,很是憋屈。
地锦并不知司尘的思绪已经飘去了十几万年前,只见得司尘陷入沉思,便小心翼翼地唤“司尘帝君?”
司尘回过神,瞥了一眼还在掰扯手指的地锦,脸色阴沉,不发一言,拂袖而去。
地锦被司尘这么晾一遭,摸不着头脑,怎的近日群姚帝君嘱咐自己勿要再服丹药,在达摩天滞留许久的司尘帝君,也过问起自己服食的丹药……地锦想不明白,取了些典籍,便在回越荒山的路上拐了一遭,去往栖梧山找凤凰。
地锦自是不敢提及群姚帝君的嘱咐的,只能略去群姚,言说在三十三重天见到了归来的司尘帝君,帝君很是关切自己服食的丹药,言语间还夸赞了一番司尘身为帝君,却也关切她这等小仙,实是难能可贵。
凤凰自是嗤之以鼻,正想将司尘好好贬低一通,仙娥进来通报,言说兰芯上神来了。
地锦这番见到的兰芯上神失了往日的淡然,似是很急切地到了栖梧山,人还未到正殿,便听得兰芯上神的声音传来“凤凰,司尘帝君从达摩天回来了。”
凤凰却很是不以为然“他何止是回来了,他还去吓唬了一番这条小蝮蛇呢。”
凤凰言罢朝地锦看了看,刚踏入主殿的兰芯才察觉到地锦也在。
兰芯见着地锦有那么一瞬的怔忡,尔后方才的慌乱全没了踪影,冲着地锦淡然一笑,地锦起身行了个礼,兰芯便缓步徐徐落座。
虽是到了凤凰的栖梧山,兰芯却并未先向凤凰搭话,反而是先问地锦。
“我近日在寻一株灵识仙草,名曰唤青,听闻越荒山有此株仙草,可否劳烦地锦仙子帮我寻上一寻,我须得寻着此仙草入药。”
“既是上神急用,我这便回去采几株送到存芜宫。越荒山上的唤青仙草长在什萝花海中,漫山遍野,数量甚多,上神无需忧心。”地锦说完,欠了欠身,别了凤凰和兰芯,便腾云回越荒山去了。
凤凰见地锦腾云而去才悠悠开口,“你司职天地草木,存芜宫何愁寻不到仙草,你寻个这般拙劣的由头,怕也只地锦这缺心眼的丫头会当真,你把她打发走作甚?”
兰芯的愁绪涌上了心头,“我定是心中有疑才会先将她打发走的。以司尘帝君的秉性,他此番前去梵境达摩天逗留如此之久,定不单是渡个劫,只怕是去探了些东西,因合也说司尘帝君这些年不司万物,独独奔忙于让群姚归来,他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多番照拂地锦,这条红尾蝮蛇飞升又是这般离奇,我猜想,她不定是同群姚有些关系。”
“你终是肯搭理因合帝君了?”凤凰打趣到,兰芯却并不理会。
“你怎的也没个正经。我曾探过地锦的神识,先时多是她在下界的经历,但是有一瞬,我见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凤凰嚼着果子,觉着有些渴,便端着茶盏准备润润喉,一边回着兰芯,“地锦的真身便是红尾蝮蛇,红色身影也算不得离奇。”
兰芯摇摇头,神色很是不豫。
“我从云烟仙帐中归化而来,听闻群姚没了时,如遭雷劈,未曾回宫便扑到神思簿前,反复擦拭着先前有着群姚名姓的方寸之地,群姚的名字没了,我却从神思簿上看到了群姚祭天时,促织红衣被撕得破碎。”
凤凰记起群姚挡劫难时,自己还未化得人形,早早便被群姚勒令去栖梧山修行,群姚为了护着自己,重伤之下还设了结界,无论自己如何冲撞,都撞不开结界,无法向群姚飞去。
兰芯这番话勾起了凤凰的神思,茶盏悬在半空,眼眶微红,很是伤怀。
“我在地锦的神识里,看到了群姚祭天时,那身破碎的红衣。”
哐当一声,凤凰手中的茶盏滚落在地。
地锦回到越荒山,去了什萝花海,那里有成片的唤青神草,茂密的连城了青色的花海,人若躺下去,花海覆住身子,能安逸得睡上好几个时辰。
从前曲沃住在偏殿时,便喜拉着地锦躺在这片什萝花海中,等着垂暮暗隐,看银河错落,漫天繁星。
曲沃被赶走后,便再也没有人拉着她躺入这片花海,看着星星,梦里一片静谧。
地锦在自己的眼前挥了挥袖,想把脑海中那个石竹紫的身影赶走,提着篮子,准备去到花海中间,采几株唤青神草送到存芜宫,却不想,方才迈出两步,便被绊倒,跌入一片绵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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