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错了,我们从没放弃过对小洁的治疗,只是当时我和你爸为了攒足医疗费,一直在外打工,没有在小洁最后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这才是最大的遗憾。”老太太不愿提及的往事,一桩桩浮现在眼前。
她将女儿一个人留在医院,自己出去赚钱,女儿抱着她说,妈妈我会勇敢,我不怕吃药,不怕打针,但我害怕孤单,我害怕每日醒来对着病房里雪白的一切,却惟独看不见爸爸妈妈,看不见哥哥。那是傅新洁留在这世上的最后半年,结果,傅新洁的病没有治好,而她也错过了最后陪伴女儿的时间。
老太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傅新度也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老太太平了平情绪:“你们年轻人比我读过的书多,还记得之前的公交坠江,妈很赞同网上传的那段话,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珍惜当下。你说赚钱是为了小默,为了我们,但如果我们等不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呢?”
“意外毕竟少数。”傅新度坚持道。
“哎。”老太太突生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傅新度完全听不进劝。
“妈,只要再有几个月,几个月就好。”
“起诉书已经收到了?”老太太问。
“嗯。”男人点了点头:“她宁愿净身出户,也要把婚离了,并且说,只要我同意签字,立马撤了起诉,直接签字,房子先过户。”
“我这儿媳是铁了心喽。”
“我同意了,下午过户,过完户就签字离婚,我没想到她那么坚决。”男人眸光暗沉。
“你个混小子,你都做好决定了还问我?活该你孤独终老……”老太太劈头盖脸地指责起了傅新度,沈时默说净身出户,傅新度就同意离婚,只会让女人觉得傅新度是不想给她任何财产。
“我是想让她走投无路,回头找我。”除非沈时默离开南城,否则他会想尽办法对她“赶尽杀绝”。
“让妈想想,明天给小默打个电话,看看她听不听我的。”老太太气得直摇头,她对沈时默是相当满意的,自己去了趟南城,全程都是沈时默陪着,儿媳是作家,也是老太太逢人炫耀的资本,老太太年轻时是小学老师,对作家一直刮目相看,而且沈时默生得漂亮,老太太常说以后孙子不定多帅。
男人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想到办法。
他转身,往沈时默身上靠了靠,伸手抚了抚女人的鬓发。
女人身子僵了下,却继续假装睡着了。
“小默。”他头埋在她的长发下,小声唤了声她的名字。
沈时默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却不敢发出声音,她咬着嘴唇,为什么总要等到无路可退了,总要等到即将分开了,才想到曾经的那些美好。
女人不知道是怎么等到了天亮,只是这一晚,傅新度似发了疯一样,休息好了就睡她,睡完又休息,断断续续做到了天亮。
直到清晨,二人才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上午十点,辣条的电话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女人。
打电话前,辣条发了无数条消息,沈时默都没回复,后来实在不放心,才忍不住打了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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