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九起床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她很罕见地睡得很沉。
时九对林梓道了句早安,在床边蹲了一晚上,内疚到不行的林梓也连忙道了句早上好。
时九的肚子,又一次又恰到时候咕噜噜叫起来了。
林梓瓮声瓮气的,像是初见之时,声音里透着点阴暗诡谲的意味,“储藏室里有罐装的肉还有蔬菜,水果。”
时九却是明白的,温声细语地说道:“林梓,你真好。”
真是个好孩子,好骗。
这一次之后,林梓应该会对她的同情心和内疚感升到前所未有的一个高度,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念湾地处偏僻,有的时候到市区一来一回,算上堵车的时间都有两个小时了。
因而林梓囤积了许多的罐头食品。
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不过也可以填饱肚子。
时九换了身衣服,洗漱好了之后。
套上外套,转身出了正门,去储藏室,时九特地留了门,门吸老老实实地吸着门。
虽然密码门也不费时间,但有的时候,只是懒得再开门。
储藏室里光线很暗,时九按了几下门后的灯,却是按了几下也没亮。
时九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趁着手机的那点微光,伸手摸索了一下架子。
罐头上的字模糊不清,时九问了林梓都是什么罐头,但林梓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自打她死后,意识昏昏沉沉的,不甚清明,一直停留在了厄运开始的那个山坡,直到时九的到来……因而她也不记得到底自己当年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林梓说道:“真奇怪,当年到我死了,储藏室的灯都没坏过。”
时九一愣,神情有点茫然,拿着手机对着那灯照了照,但这么点光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只当是个巧合。
时九把大小型号的罐头都拿了一个,外套里左右装了两个大罐头,怀里抱了一摞子罐头,脚尖勾着,关上了储藏室的门。
她抱着罐头往回走,原本大开的门,此时在风中来回晃悠,哗啦作响。
时九皱了皱眉,抱着罐头的手紧了紧,尾指颤了一下,那是她想事情的时候,惯常带着的小动作,一般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她嘴角带着温柔而漫不经心的笑容,说道:“我其实是不喜欢打架的,打架不好。”
人闲的时候,就会很能找事。
时九在精神疾控中心的前几年,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没少被其他的病人揍,一个神神道道,聪明的怪小孩,到哪都不受欢迎。
后来时九被一个身手很好的,叫米莎的女药贩罩着。
因为她很会装可怜,让人可怜的,往往不是会哭的孩子,而是受了伤,还有忍着泪水不哭泣的孩子。
米莎在境外专门走私药物的,还帮人偷渡到别的国家。
她原先有一十岁多的孩子,有肌肉萎缩症,要很多钱才能治疗,后来孩子还是死了。
米莎的念想没了,就自首了,最后判了死刑。
但后来不知托了什么关系,一个曾经和她有些关系的朋友,帮她改了刑,转到了精神病院。
虽说每天日子惊心动魄了点,但好在还有条活命。
从米莎那里,时九学了很多防身术,还有跆拳道之类杂七杂八的招式,还有药理知识。
配合着一些解剖学书籍,时九成了自虐患者里最会折磨自己的,暴力型病患里,最能打架的。
“时九,打架不好。”林梓弱弱地说道。
时九微微一笑,深黑色的眼睛里有风暴在席卷,“你放心吧,一般都是我打别人,我从不吃亏。”
林梓没明白,时九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隐隐约约觉得,大概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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