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念琴,拼了力只留了这一句话便就咽了气,终也不曾等到秦公子来看上一眼。
谢梨安守了半晌,直到翠眉在一旁哭喊得接不上气,方才忽觉心痛不已,忍不住含泪道:“翠眉,快寻件好衣裳替夫人换上,她素来爱美,人走了,也不能冷落了她。”
翠眉亦含泪答应:“公子放心。”便摇摇晃晃起了身来。
谢梨安自小是个喜热闹的少爷,何曾经过这等子悲伤事儿,一时忍不住心里的悲恸,顾不得自己的男儿身,将那眼泪放了出来,可想便收不住了。偏又不愿给翠眉这小丫头看见,便躲到一边去暗自淌眼抹泪。
叹了几时,才能缓和些心情,便走过去伸了手将念琴的双眼合上,转身问翠眉道:“楼内还有谁是当家人?”
翠眉小声道:“除了萧老爷,少爷,莞柠姑娘,就没有能主事儿的人了,因老爷素来严厉,底下人都不敢多问话,故而全是不愿管事儿的人。”
谢梨安听了明白,想来念琴的后事儿还真得要自己拿主张来料理了。
只听翠眉犹豫片晌又道:“不如……不如问问小姐,许小姐还算得上半个当家人。”
谢梨安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先守着夫人,我去与小姐问问。”
“我?”翠眉急忙道,“公子的意思是……留我一人下来?”
谢梨安见她这般栗栗,忽然才晓得她是怕了。可他心里实又不忍留念琴一人孤苦伶仃地在这里躺着,只好狠了心安慰道:“你不需呆屋子里,只在外面守着就行,我不多时便回来。而且夫人向来疼你,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翠眉也是记着念琴的恩情,虽仍旧怕,却也应下了,独自提着烛台去门前蹲着,好生乖巧。
谢梨安又叮嘱了几句便疾步离去,他心中尚不知该不该将这事儿去问萧冷云。想起这萧冷云往日的言语间俱是对念琴的不满,此一时又有病在身,许问了得不到回应,恐怕还将她吓着了,岂不是更生事端?
那一边再说秦锦衣,闻听翠眉惊呼念琴没了,一失手碎了碗,将那萧冷云吓了一身冷汗。不急问他,却又听他唉声叹气心不在焉,自是心生了一丝好奇。
萧冷云刚刚只顾喝药,却不曾听仔细,没能听见是念琴出事儿了,便自是不知这秦锦衣是为了谁而叹息,只道是自己刚刚那一番陈情表白让他动容了,故而想说些话缓和一番。
“才刚说着话,你怎么就红了眼?我也不曾有什么不妥的,安养几日也就好了,公子大可不必担心,还是自己先把自己照顾吧!”
那秦锦衣听罢面露了些尴尬,怕她看出甚么端倪,便急忙起身让到一边去了。
萧冷云也是机灵人,多少有些察觉,却也不多问,只远远地看着。
静了些时候,只听屋外传来脚步声。秦锦衣料得是谢梨安回来了,急忙将门打开,只见谢梨安双眼通红,登时心起悲切,晓得那念琴该是真的已经去了。
他纵然与她是逢场作戏的假鸳鸯,可要说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许也太过冷情了。那烛台之下的情话,岂都是不走心的?
可要往冷了说,却真是与那念琴说的无异,秦锦衣实是怕了流言蜚语故而不肯与青楼出身的她靠太近了。
原以为出了那秦楼楚馆画堂春,便与她不再有缘,谁知又同入了这辞凤楼。但虽同进了这楼,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此一时已非昨日,一个是老爷纳的小妾,一个是小姐念的情郎,都是有了归宿,便再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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