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几个大人有说有笑,气氛显得轻松而略带欢愉。三娘的心就一直提着。
待到汤饼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将军与陈飞远也酒过几巡,各自红着脸,略带醉意,说话也没那么利索了。
高氏看看二人,轻轻打断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最近陈先生忙,成日里也不得京城消息,不知可曾听说?”
陈飞远自是不知高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轻轻一拱手,鼓着舌头说道:“请、请夫人指教。”
“前些时日,前礼部侍郎包拯、包侍郎包公暴毙而亡了。”高氏说的云淡风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还为陈飞远夹了一块过门香。她的神情淡淡的,说这件事的感觉仿佛像是在说隔壁院子里一朵花一样,或者像在说街上成衣铺里上了新的款式一样,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说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在稍显放松的环境里扔了一颗闷雷。
三娘心里默默念着: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但是,说这个做什么呢?
于是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五香糕,一边用余光悄悄的去瞧各自的神情。
高氏依旧笑意盈盈的看向陈飞远,一旁的大将军也眯着眼睛,一副兴义盎然的模样看着飞远,似笑非笑,显然是等着一个结果。
杨素晓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丈夫,也只一瞬,便转头望向高氏说道:“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说完还满脸期待的望向高氏。
静楠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笔直坐着,目不斜视,一副说的一切根本跟他没关系的模样。
陈飞远,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端杯、仰头、喝着酒,并不回答。
“上个月初。”高氏虽然回答着杨素晓,但目光仍旧看着飞远,一瞬不挪。
“生病吗?”杨素晓像是爱八卦一样的继续追问,似乎面上还略显兴奋。
“先是月初昏倒在视察枢密院的路上,然后不出半个月就……唉,说来也真可惜……好好的国之栋梁……”高氏说着,轻轻摇着头,一脸的惋惜模样。
“真、真是好可惜——”突然陈飞远开了口,“不过,好像、好像包公也六十多、多了吧,呃——!”他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
大将军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几不可查。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意外。
六十多了,言下之意就是本就命不长矣,死了也不算惋惜。可是,这样说着不近人情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像陈飞远。
“不过嘛——”陈飞远继续说道,“我欣、欣赏他这样刚正不阿的人!肱、肱骨之臣来!喝一个!”说完唰一下把酒杯的酒倒在地上。
动作之快让大将军和高氏都很意外,高氏甚至没来得及躲,裙子上还被沾了几滴。
这个时候大将军的面色才又缓和了一些。
“大、大将军,”陈飞远突然一把抓住正在思考的大将军的手,大将军立刻回神。只见陈飞远情深意切的说道:“大将军,这样的人才难得啊,以——以后要多招募包公这样的人才,虽然不、不太听话,但是,好、好用!”说完还拍拍大将军的手,又轻轻的喃喃了一句“好用。”然后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大将军的手上。
顿时现场乱了起来,先是杨素晓惊呼起来,接着静楠和几个家仆立即跑过去将陈飞远抱住,将他从大将军身上挪开,架到一旁。再有几个眼疾手快的丫鬟递来帕子给大将军擦拭。同时一旁的杨素晓疾步走过来,在一旁急急的轻轻唤道:“飞远、飞远,你醒醒!你能听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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