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的匆匆一面并未给三娘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甚至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京城三娘也不清楚。
只是十五这日,三娘收到了曹宜淑递来的帖子,约她去看花灯。三娘微微有些好奇,因为曹宜淑的文贴中写着想与她二人一起。
以前这样的邀约,都是曹家姐妹邀约她陈家姐妹,或陈杨两家姐妹一起。特别是曹宜琳与怀蕊成为好友之后,两家都是七个姐妹一起出游或相聚的。这次单单邀约了她一个,三娘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
只是想到曹宜淑的为人,她没有推辞,提前与母亲和两位兄长说了一声,天快擦黑的时候就带着兰芝出门去了。
三娘到达与曹宜淑相约的地方的时候,宜淑已经在等她了。看到她来,宜淑高兴的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圆圆的小脸笑的格外开心。二人就手挽手的往街上走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曹宜淑笑着说道。“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是要来的。”三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着:“怎么今日就你一个人?”曹宜淑听她问完眼神就暗淡了下去,有些闷闷的说着:“是我想单独跟你聊聊。昨日……听母亲和父亲说,要给我相看人家了。”
三娘顿时心中了然。原来是曹宜淑单独见她是想与她说点贴心的话。于是她拍着宜淑的手问着:“可有说定了哪家没有?”曹宜淑木然的摇摇头。三娘看她闷闷的,也不知怎么劝解,就安静的陪着她慢慢的走着。
“可是我不想嫁人。”曹宜淑忽然又开口说到,“至少不想嫁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三娘知道,作为古代封建礼教下的女子,哪里有什么发言权?只能无奈的安慰着:“你父亲母亲那么疼爱你,自然会为你相看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家。你祖父的威望与眼光也错不了。若他们都觉得可以,那自然是个良人。”
“可是我呢?”曹宜淑喃喃着,“我知道他们都会为我好的,可是我呢?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要与人过一辈子。若他是个伪君子呢?若他那后宅深深欺我辱我呢?就算他是个好人,那他的家人呢?婆母、妯娌、姑嫂,亲疏远近亲戚,我又如何应对呢?”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三娘一边与她共情的有些担忧,又一边觉得宜淑的碎碎念十分可爱,就闷闷的微笑着。宜淑一转头看到三娘的微笑,就嗔怪起来:“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三娘捂嘴轻笑说着:“抱歉,我笑是你笑的碎碎念,像个吓破胆的小猫一样。”“你!”宜淑生气的扭过头,不看她。
三娘只能扳过她的肩膀,正色的说着:“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相信曹夫人将你教的很好。你知书达理,学习中馈,不就是用在此处吗?我也明白你想要嫁个心仪之人,可是世间容不下我们女子有太多的情爱。有些事,赌的成分更大一些。赌他是个好人,赌他家是个严谨的家,赌他家人都友爱恭顺。可是,这样的赌博风险太高了。”
曹宜淑听着她的话,眼神中带着些迷茫。三娘继续说着:“所以,终究是成事在人。你要利用之前所有的学识,学会如何对应这些事情。还是刚刚我说的,你祖父和父亲给你找的人必然人品不错,如何与他家人相处、如何经营你们二人的感情、如何在家族里树立你自己的威信,都需要你自己去做。没人帮的了你。除非你父亲为你寻了一家寒门学子,家世简单。但就算那样也不保证你能与婆母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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