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不到就在此时,姚璟忽然又蹙起了眉,说道:“这书办乃刀笔小吏,俗不可耐,既然你如此上进,本官就收你当个亲随。以后跟在本官身后,也好多指点一番,务使明珠蒙尘......”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面色顿时古怪极了。
刘不同是傻了:他万没想到,姚璟竟如此看重何瑾。
陈铭是哭笑不得:何瑾,你真是......八字跟亲随这职位太合了啊,逃都逃不掉!
而何瑾则是又怒、又惊、又哭笑不得:老天爷,你眼瞎了不成?难道浓眉大眼的我,真的很有当狗腿的气质吗?
怎么说呢,这一切......还是他何瑾用力过猛了。
假如没有他献计,姚璟慧眼识才,也就让他当个书办磨炼一番。可偏偏姚璟一心想着笼络人心,自然想多多提拔何瑾一把。
平心而论,陈铭和姚璟让何瑾当个亲随,真的是在抬举照顾他。毕竟宰相门房七品官,跟着知州大老爷,身份地位无形就比临时工书办要强。
可何瑾是真不想当这个亲随,因为一旦当了亲随,正事儿屁点没有外,还不能准时上下班,要形影不离地跟着大老爷鞍前马后,小心伺候。
就算混得再好,那也只是条狗腿,没啥很大的上升空间。
可当了书办就不一样了,一只脚踏入了衙门,就相当于有了官家人的身份。
而且下班儿后时间自由,还能将一脑子的前世科技化为财富——这是能迅速改变命运的终南捷径啊!
他穿越来是想当贪官儿享福的,可不是给人当童工来使唤的!
可他能拒绝姚大知州的好意吗?
当然......需要一点点的技术含量。嗯,自己出的计,就是哭着也要执行完美!
他沉思了片刻,装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面孔,还咬了一下牙,才斟酌着词句不舍大声道:“大老爷如此抬举,令小人铭感五内!”
“然大老爷有所不知,小人两月前亲眼看到先父横死,惊惧胆寒,还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
“两月来小人一直浑浑噩噩,蹉跎光阴。然七日前一朝醒悟,顿时神清气爽,想来,这必是先父庇佑之效。故而小人便在先父灵牌前立下誓言,要子承父业,报效一方百姓。”
“想当初,先父也是从一介书办干起的。小人念及这点,才会今日来衙门应差,万望大老爷成全!”
言罢,何瑾还郑重地叩了一个头,泪眼婆娑的样子,简直动情极了!
这样一番“肺腑之言”传入耳中,顿时令姚璟肃整了面容。愣了半晌后,才开口来了一句:“壮哉!何家一门父子,真乃天下吏员的典范也!”
说着,姚璟赶紧亲手扶起了何瑾,言辞恳切地道:“何瑾,你日后就在衙门来办差吧,本官自会多多照拂你的。”
说罢,他便转头沉声吩咐刘不同道:“刘吏目,这一幕你也看到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何瑾这才心吁了一口气:好悬,差点儿就成狗腿了......
刘不同这里表情就精彩多了,满心感觉曰了狗:“卑,卑职这就签字,这就安排他来衙门应差......”
可在结状保书上签完了字后,他忽然又忍不住一笑,幸灾乐祸地望着何瑾,道:“既然你想子承父业,那便去刑房办事儿吧。大老爷,你看如何?”
姚璟当然认可。
一旁的陈铭,笑呵呵的脸色却不由为之一变,顿时愁困不已。可张了张嘴后,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个‘子承父业’的坑儿,是何瑾自己挖的......
于是出了吏目廨后,他只能惋惜地摇摇头,对何瑾郑重交代道:“何小官人,到了刑房后,可千万别说你是何保之子啊......”
何瑾一张笑呵呵的脸,顿时凝固了:什么鬼?......这到底怎么个意思!便宜老爹是仇敌遍衙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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