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书楼,狄清扬缓缓翻阅着手中卷宗,墨迹的行间字里印刻不寻常的信息,秉烛夜读不是一个好习惯,只不过有些东西不大适合白天看,夜深人静时候才能真正静下心来思考。
他只点了一盏烛火,阁楼间十分昏暗,烛火被窗外的幽幽阴暗抚过,变得不稳定起来,像是一只精灵在起舞。
挥毫起笔,空气中有淡淡墨痕,他手腕如游龙起舞,大开大合,图绘着很奇异的一些符号,生涩而玄奥,前者尚未消失,后者已经重新浮现,一些诡秘而神奇的梵唱从远古而来,窃窃低语,听不真切,一直飘忽向遥远的未来。
奇诡的图案终于完成后,一股明亮的火焰在上面燃烧,青色的光芒闪烁,幽暗寒冷,夏夜间的闷热皆尽散去,书架上木质的拐角冰霜凝结,透过这隐隐约约的图案,狄清扬的眼神穿过书楼投向遥远的沧漓江以西,那里有一处精致的巷子,巷子的人没有睡觉,就坐在院门口乘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两碗豆花。
身后的大树轻轻摇曳,在夜空中发出了沙沙之声,慵懒闲适地入眠。
中年人的手中捧着热腾腾的豆花,里边儿二三葱花绿油油,上边儿漂浮着辣椒香油,初闻时会觉得微微呛人,喉咙干涩轻痒,可其间的香味却让人欲罢不能。
油面上飘散着奇怪的图案,正是狄清扬先前在皇家书院里起手画下的那一幅,中年人粗略地瞧了一眼,便一口喝下,额头上渗出汗珠,暖热白雾在碗间缕缕上升,他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俊美的男人说道:“神木菩提,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俊美男人微微一愣,随后依旧优雅地小口喝着碗中豆花,上边没有一点儿油水辣椒,十分清淡。
“就在西江唱戏多好?非得跑那么远去岚町,我不觉得有什么热闹可凑,无非是各个门派的人都往那里涌入,而且大都是年轻的子弟,旧人没几个。”
“你还年轻。”中年人把碗递给一旁妇人,招呼她再打一碗。
“什么时候找个媳妇?”
俊美的男子闻言把碗里的豆花朝着地上一倒,叹息道:“心魔已生,这辈子不成家。”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眼睛兀自眨巴两下,里头有些惺忪的泪花,舒服极了。
“我知道你这病好不了,但我还是要祝你早日痊愈。”
俊美男子微微摇头,淡淡骂道:“那我祝你生孩子没屁*儿。”
……
……
燕裳歌与娇娇就着那匹棕色马儿行进了半月有余才摸索到了渭城,对他们来讲在山里头走路实在太慢,但慢也意味着安全。
最终确认了那些黑衣人的势力已经远走,他才放心带着娇娇在官道上一路飞驰,星夜兼程,直到眼前城门口那两个浩然苍苍的大字出现在视野中时,二人竟有一种求得真经的错觉。
络绎不绝的行人已在进出,二人下马牵着进了渭城,生疏感让娇娇有一些不自觉的紧张,她牵住燕裳歌的手,头顶的烈阳让她觉得闷热,手心里有汗,黏黏湿湿。
城门口的戍守军官不查来往百姓商人,一般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时,他们只是换一个地方闲聊,过得还算快活,事实上对他们来讲,在此处无聊发发牢骚,怎么也比在边疆整天面临着生死危机来的舒适。
十万大山决计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夏国内部虽然很多年没有打过仗,可实际上夏国每年都会打仗,就在边疆,王族每年会向人间征兵去各个地方的官方军营里修炼培训,然后直接投放边疆。
那里少有人能够活过数年,但活下来的无一不是大夏最精锐的力量,无论军功和实力。
渭城城门口修建的很宽大,不似纪城,简陋且窄小,有些时候入城时还要担心身旁的人是不是背着柴禾,又或是尖锐的利器,以免被其侧面戳伤。
“娇娇别紧张,咱们直接去皇宫就好。”燕裳歌轻声安慰着,一手牵着马儿,一手牵着娇娇,少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一些眼神,她用布条缠住了自己的面部,包括尖尖的耳朵,诚然这样的做法会让她在夏日里觉得十分难受,包裹在布条下方的俏脸已经因为闷热而变得通红,不过她愿意忍受这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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