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明晟宫城,凤栖殿。
用过午饭后,皇后有些倦了,她放下手头的账册,由宫女扶着去暖榻上小歇了一会儿。
最近几日,皇后睡得都不算好,先是担心卫子栩的安危,接连两日难以入眠。卫子栩脱险之后,皇后又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信。
信里说的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户部尚书府的嫡女钟轻妍,家世相貌才情都是好的,而且她做太子妃也有助于大业。希望她能和钟夫人商量一下,尽快定下婚期。
自家儿子从未主动说过喜欢什么,更别说明晃晃地据为己有了,所以他对这钟姑娘,肯定不单单只是喜欢。看来是在他心里有了分量了,好事,真是是好事,两人日后若成了婚,子栩的笑也比现在要多了吧。
收到信的这晚,皇后激动到了天色破晓,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再之后又是各宫问安,又是处理中馈的,直到现在才得了空闲休息。
快要入梦之时,皇后忽然想起来,这位钟轻妍,她只见过寥寥几面,还不知道她的品行如何。这怎么能轻易赐婚呢?
她坐起身来,叫来心腹合欢姑姑,“合欢,去一趟户部尚书府上,让钟夫人明日进宫,同本宫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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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明晟宫城,飞鸾殿。
此时宫人们已被屏退,大殿之上只剩两人,坐在上首的女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生得娇媚动人,是皇帝在这后宫之中最为宠爱的夏贵妃。
“太子在桐乡遇刺的事,是母亲做的吗?”说话的男子生了一副好皮囊,眉眼温润如水,鼻梁和下颌的线条干净冷冽,薄唇里似乎藏着几分风流。
夏贵妃的语气不忿,“没想到这次还是让他逃了,祚儿你放心,今年秋后围猎时……”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要那个位子!”
似是无法忍受这种周而复始的无效沟通,卫子祚突然爆发,手边的杯盏被他掷在地上,茶水糕点散了一地。
“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帝,别用你的喜好绑架我的自由,也别再用我的名号去做那些龌龊的事了!”
他的声音嘶哑、双目赤红,如一只被逼到绝境无路可退的小兽。
“日后你做了皇帝时,就会明白我如今的良苦用心了。”夏贵妃不为所动,抬手抚平了华服上的褶皱,“青州的那位白姑娘进宫了,你不是很欢喜她的文章吗?这次去南边,就让她陪着你去吧。”
“予泠。”她唤了一声,于是一位青衫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款款施了一礼,“见过祚王殿下。”
卫子祚并未看向那个方向,而是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若你日后依然这么做,我就去向父亲请旨,求他把青州的封地给我,此后我就在青州了此余生,再不回京。”
说罢,他甩袖离开,白予泠未有犹疑,向夏贵妃施了一礼后,跟着卫子祚离开了飞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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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京城,明晟宫城,紫宸殿。
殿内此刻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空气似乎凝滞住了一样,殿里的人皆是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皇帝长时间的沉默,使得他们心里的那根弦绷得愈来愈紧。
终于,皇帝叹息一声,“当真如此?”
风谌一脸严肃,“陛下,确是如此。”
“竟会如此!竟会如此……”
皇帝猛地站起来,怒火中烧身体发抖,好在他尚存几分清醒,复而正色对风谌道,“这件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吧。”
“臣明白。”
“退下吧。”
“是。”
风谌答道,随后阔步迈出殿门,脚步声远了后,紫宸殿里又恢复了方才的死寂。又是重重一声叹息,皇帝似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表情木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风谌是不可能骗他的。
虽说他与太子自小一同长大、关系极好,可风家世世代代皆是忠良之辈,定然不会做出欺君之事。风谌这孩子的秉性他也清楚,办事一向稳重。更何况,还有证据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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