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晚上快十点,梁一飞把喝高了的梁义诚搀回家、扶上床,给了擦了把脸,脱鞋盖上被子睡了。
自己则是走到客厅,给‘老妈’的遗像上了住香。
“阿姨,你在天有灵,别怪我,我义城叔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都十年了,他才40出头,以后还有半辈子,我再尽孝心,终究没法陪他一辈子,总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不是。我看那个萍姨就不错。”
黑白照片里,那个大辫子的年轻女人微笑着看着梁一飞,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对这个便宜儿子表示赞许,还是无可奈何。
……
……
又波澜不惊的过了三天,夜校开学。
省科大还是厚道的,虽然拿得是‘临时学生证’,将来发的是‘同等学力’证书,可上课的地点,和科大学生一样,都在校内的教学楼里,来代课的老师,果然是科大本部的在编教师。
英语课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人长得很精神,梳着现在很流行的三七开分头,走上课堂,朗声开口: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科大英文系的讲师,叫顾文明,以后大家的英语课,就由我来带。”
说完,又用英语重复了一边,然后在黑板上流利的写下中英文的自我介绍。
这一个亮相赢得了满堂彩,内行听门道,梁一飞能听得出来,顾文明顾老师的英文发音很标准。
第一堂课,顾文明没教字母单词和语法,而是让在座的人,用自己能掌握的英语,进行一下自我介绍,不会的地方,就用中文说,他先摸摸底,看看这一个班的英文水平好因材施教。
随着改革开放,这几年出现‘英语热、出国热’,全班快70人,英语底子居然普遍不错,差不多一半都能用不太标准的英文,做出最简单的英文自我介绍。
也有十几个人什么都不懂,就坑坑巴巴的三句话,我叫什么,我从哪来,我多大,18说成80,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口音。
轮到梁一飞,他站起来,语速不快不慢的说:“各位同学老师大家好,我叫梁一飞,19岁,一个半月前才从白湖农场释放,目前没有工作,待业在家,来上学希望能拿个文聘,方便将来找工作。”
这话主要是说给顾文明听的,意思就是,第一,我英文水平不差,你别总盯着我要作业神的;第二呢,我一个劳改犯,有时候不来上课,显然也很正常。
就是来混个文聘,你好我好,大家才会好,可别因为点名不到,不交作业什么的,给我扣分。
梁一飞说完,全班猛地安静了一下,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他。
然后,掌声毫无预兆得响起来!
这掌把梁一飞鼓的莫名其妙!我一个劳改犯,值得大伙这么欢呼、巴结吗?
不过,从大多数人的眼神里,他很快明白过来!
毛!
这个班英文底子是不错,可那是相对而言,自己这段话,这些同学,十个有八、九个压根都没听懂,鼓掌的原因,是自己口语特别流利……
顾文明一定是完全听懂了,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抬手,用英文说了声:“谢谢你的介绍。”
继续。
等到一个班都介绍完了,顾文明用中文说:“刚才大家都自我介绍过了,那么我选一个口语最好的同学,来当课代表,以后负责点名、收作业,协助我教学。”
梁一飞本能的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台上顾文明微微一笑,朝他看过来,笑说:“梁同学,我看就是你吧,大家没意见吧?”
“啊?”梁一飞这次真傻眼了。
这话怎么说的,我就是来混文凭的,不要当班干部啊!
老子口语好,难道不是为了逃课理直气壮嘛?
当什么课代表?!
你才是课代表,你全家都是课代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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