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去城西头的丰衣铺替我把新做的夏衣取回来。”
“是……什么?城西?”姜念惊得猛抬头,黛眉一皱。
“怎么?嫌远了?”
“没,没嫌远,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女子乖巧的垂下了头,翠绿的发带被风扬起,双丫髻显得娇俏可人,可女子微垮的嘴角却是将这份美磨掉了三分。
待姜念提着裙角忿忿离了府后,晏知离的院子里陡然从屋檐上飞下一黑色身影。
“主子,属下已解决掉了安碧莲。”墨尘单膝跪落在地,右手握着剑柄。
“继续找人盯着安家,安兆祥怕是坐不住了。青山陵呢?”
“属下去看过了,那棺材里……没有人。”先前墨尘还觉着去刨人小姑娘的坟却有些不妥,但当看见棺材里空荡荡时,墨尘心里也是一惊。
“哦?这死人不躺在棺材里还会在哪里呢?”晏知离双眼半眯,望着先前姜念站过的地方。
“那姜念莫非是假死?”墨尘发问。
“这世间的奇事还少吗?”晏知离懒懒地伸了伸腰。
“那可否需要趁她去城西的时候,把她给……”墨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晏知离隐在树荫下,朗声笑道:“急什么?她若是和晏知安一伙的,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看看那晏知安究竟要做些什么。”
上好的龙涎香弥了整个寝殿,女子躺在铺了绒毯的太师椅上,涂了蔻丹的玉手半垂,淡蓝色的对襟长衫下的杏色亵衣将女子姣好的身姿显了出来,烟紫色的下裙微微上撩,露出了纤细的脚腕。一旁两个侍女拿着扇子频频送去清风。
“娘娘!陛下来了!”一丫鬟着急忙慌地奔了进来。
女子闻声睁开了媚眼,轻启朱唇:“银霜,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你们先退下吧。”女子对着后边儿几个人挥了挥手。
几位奴婢应声退了出去,方到门前却停了下来,齐齐道:“陛下。”
“退下吧,朕有事同安贵妃讲。”皇帝摆了摆手,几位奴婢垂头踱着小步轻轻走了出去。
安清芸堪堪直起了身,本该如花般艳美的面上却挂上了苦相:“陛下这个时候才来看我,怕不是把我给忘了。”
男子大步跨到安清芸身旁,搂住了她的肩:“爱妃,朕知晓你失去了胞妹心里难受,可这政务繁多,我一处理完,不就赶过来看你了吗?”
女子香肩半露,衫衣垮在臂上,身上散着好闻的花香:“我那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正值芳龄,那各家的公子都抢着要呢,谁知,竟,竟突然暴毙。”安清芸的肩一抖一抖的。
“好好好!朕定要将那凶手给捉出来!给你们安家一个交代!”玄武帝大手轻拍了拍安清芸的背,低声宽慰着。
女子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眼角滑落的珠泪滴在玄武帝的手背上:“臣妾今日听闻,昨日碧莲曾在城东头拦下了六皇子,六皇子说,说要灭了我们安家,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
“清芸!你向来是聪明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该细细思虑一番。”玄武帝拍着安清芸的手微微顿了下来。
“臣,臣妾晓得了,是臣妾思虑不周了。”安清芸一头钻进了玄武帝对怀里,瑟缩着身子。
……
夏阳盘在正上空,安清芸素手拿着张信纸,低头看了起来:“父亲要我一口咬定六殿下?”
“送信的家丁说这是老爷吩咐的。”
“可只要我一提到六殿下,陛下便会生气,今儿早还警告了我呢。”安清芸拿来了正在染着的烛台,将信纸放了过去。
“娘娘也知道,安家是站在三皇子这边儿的,自是要替三皇子除去一个劲敌呀。”婢女替安清芸扇着清风。
安清芸媚眼半阖,记忆中是那人乘着春风,着一身黑衣,手里甩着根柳条,高扎的发微微摇晃,桃花眼里溢满了星光。
“晏知离,若你当时娶了我,倒不必让我如此为难了。”安清芸美眸染上了层失落。
正午时分的太阳最是毒辣,叫街边儿的花草焉得垂下了头,连着偶尔吹来的风都像是在滚水里浮了一圈般闷热。
姜念顶着片荷叶,右手抱着一堆衣裳:“这晏知离是不是有病?做这么多衣服干什么?他难道要奔赴巴黎去走秀了?”
“那钰禛王府在城东,这丰衣铺在城西,让我走这么远,这不是明摆着在耍我呢嘛!”姜念的手举得有些酸了,干脆一把将荷叶搭在了头上。
“那个不是慕南风吗?”姜念定在了秋香斋的门前,伸长了脖子听着里边儿两人的对话。
“小姐买这么多荷花酥是做甚?这吃不完一直放着也是会坏的,加上这几日天气这么热,这糕点坏得就更快了。”婢女提着一大包油纸包好的荷花酥。
慕南风拍拍手,轻声道:“姜念那个死丫头喜欢吃,这些都是买给她的,她那个性子在天上肯定不得欢迎,没准儿还没饭吃呢,给她送些过去呗。”
慕南风大步一跨,擦过了姜念的肩,扬起一阵清风,转眼便上了马车。
姜念抱着衣服的手微微捏紧,绿荷下小唇一弯:“你倒是有个心善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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