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水，然后将石灰放进瓮里。”

菜园子的小院里，李本田禅师指挥胡二、汪六两人开始操作，当生石灰进入水中，瓮中嘶嘶作响，直冒热汽。

大约过了几分钟，李本田道：“加碱面。”

碱面落入瓮中，小小的瓮里像是藏着千军万马，奔踏而来，震动大地，一时间咕噜噜作响，大团水汽不断从瓮中喷薄而出，惊得胡二、汪六不住往后退。

李本田一看，情知不妙，他没想到这个反应竟然如此剧烈，若是反应中释放出巨大的化学能顶破了瓮壁，那么可就前功尽弃了。

虽然不至于让人自暴自弃，但总归是令人心头不快。

可是胡二、汪六已经后退了，那咕噜噜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水里藏着妖怪在呐喊，再让他俩上去可就不易了。

李本田连忙一左一右抄起两个水瓢，奔到水缸里舀冷水加进正在激烈反应的瓮中，来回反复几次，总算是将瓮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没一会儿，这原本尖叫的瓮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渐渐沉默下来，变成浑浊的液体。

李本田知道这是反应生成的碳酸钙固体，他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悬浮的碳酸钙渐渐沉淀，留在上面的透明液体就是李本田禅师的目标——氢氧化钠溶液。

他打发胡二进去拿一件衣服充当棉布对溶液进行过滤，放置在另一个瓮中。

“师兄，这是神水吗？”胡二贴上来小声问道，“虽说咱们佛道两家没啥分歧，但是公然炼丹总归不好，传出去让人笑话。”

“不是，这是氢氧化钠。”

李本田吐出一个胡二听不明白的名词，就继续指挥他们将氢氧化钠倒进菜园子的铁锅里。

“这口锅怕是以后不能用了。”李本田一拍脑门，“我忘了让他们再买一口锅了，这明天吃啥呀……”

好在制作肥皂的优先级远在吃饭之上，李本田禅师让他们烧热氢氧化钠溶液，而后再将牛油倒进去，并不停搅拌。

氢氧化钠与油脂在高温条件下很快就发生皂化反应，在铁锅上析出一层土黄色固体。

“加盐。”

李本田见土黄色固体不再继续增加，便让汪六往里面加盐，并继续搅拌，使得肥皂与甘油分离。

看到分离的差不多，李本田让他们取出肥皂，取出一小块递给胡二：“你拿回去试试，看看洗衣服效果怎么样。”

“这……能用吗？”

胡二作为大周王朝第一位参与肥皂生产的产业工人，此刻完全没有后世史书上所说，感觉到新时代的到来与希望的曙光照耀大地，他心里只有对这块自己亲手做出来东西的效果感到怀疑。

李本田给了他一个期待的目光，并挥舞蠢蠢欲动的小拳拳，胡二：“我回去试试。”

从厨房到他的卧室，短短几步远的一条路愣是被胡二走出了生死路的感觉，此情此景，真让人不经意间想要吟诗一首：“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师兄！”

胡二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跑了出来：“这效果也太好了。”

李本田：“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再做一轮，熟练熟练流程就睡觉。”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转眼到了次日下午，燕大、修五两人领着自己几十号伴当，在院子外林立，神情严肃，视死如归。

“今天为你们……嗯？”

李本田禅师正要慷慨激昂动员燕大这群人，可眼睛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后，忽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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