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我们刚刚掏出来的铜器,还请您鉴赏一二。”
一辆蒙着厚厚牛皮的牛车停在东海王的万宝阁前,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从车上走下,轻踏步伐,缓缓而来。
东海王袖手而立,吩咐从人将牛车上的物件取下来,自与妖艳女人先行进入万宝阁中:“浪,这一次你们可来晚了。”
沿着万宝阁的楼梯一路向上,一直越过五层琳琅满目的楼层,他们方才停下。
“殿下,您可要知道,如今吃这碗饭的可远不止我们天意城。”浪笑道,“听说石悦那羯奴也组织了一批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在中原大地为虐,我们天意城只是江湖人士,可远远不能跟他们对敌。”
浪说起石悦,东海王原本的一腔怒火登时淋了瓢泼大雨,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这不是因为石悦那区区羯奴,而是因为石悦背后的成都王。
石悦是成都王麾下先锋大将,他既然来了,那么成都王的大军还会远吗?
“你们天意城不是说,要帮我迟滞成都的军队吗?为何迟迟不动。”
隔离了左右人等,东海王总算可以斥责浪几句,天意城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越发不像话了,不仅对城中愈发增多的流民不闻不问,还屡屡违逆他的意思。
若不是眼下军情紧急,他早就提刀斩了天意城那个藏头露尾的城主,好教他知道什么是天家怒火。
东海王语气颇重,若换做他身边的随从,恐怕早就如捣蒜一般叩头求饶了,但是浪却不卑不亢:“殿下,非是我主不愿勤王,实在是我主师出无名,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主既然是江湖之中的闲云野鹤,自然也不该多问朝堂政事。”
闲云野鹤?
简直笑话。
东海王心中愠怒,此刻便不是之前天意城像狗一样黏住自己,想要谋求进身之阶的时候了?
若真是闲云野鹤,那你们天意城主就应当在白马寺烧香念佛,又怎会出来搅风搅雨?
但是心中叫骂归心中叫骂,眼下东海王麾下也无几个能臣强将,对于天意城这等强援还得笼络一二。
“浪,本王也知你们城主不易,故而早早命人征他为司隶校尉,叵耐本王幕中有奸人作祟,才使得这任命文书与官印迟迟不曾办妥。”
“待本王回返幕中,就责令他们速速办好,送与你家城主。”
见东海王服了软,浪也不必再与他硬顶着,叉手礼谢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替我家主人先行谢过殿下厚爱了。”
“无妨,待击退了石悦那羯奴,本王绝不吝惜封赏。”东海王自觉稳住天意城,便趁热打铁,“另外贵城主坐镇洛阳,还望城主能保住陛下,不让他落入奸人之手。”
如今东海王所怕的不止是步步逼近的石悦大军,更害怕大周天子落入成都王手中。
毕竟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件事情,无论谁都愿意做,将对手指为朝敌,占据大义,天下云从,一波带走。
本来东海王也有这个机会,只可惜他棋差一招——亲身前往徐州、青州募兵,留河间王镇守洛阳,结果现在被河间王隔在虎牢关外,只能驻留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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