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焱的眼眶逐渐红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好好好,我都知道,先别说话……”转头便朝外面喊着,“刘崇,快来给朕医好皇后!”
御医刘崇战战兢兢的佝着腰连忙跑了进来,匆匆跪在皇后床前,正要上前把脉,皇后微微抬了抬手,朝他笑了笑:“不必了……有劳刘太医了……”
刘崇低着头,心中也是觉得万分可惜,这云皇后确是极少见的温婉女子,是真真儿的心善,平日里宅心仁厚,待宫中奴才婢女们也是极好的,又德才兼备,是当之无愧母仪天下之女子,此般可人如今竟厄于难产,当真是造化弄人。
皇后还是笑着,如旭日般温柔的笑,平日里看着是极暖心的,今日确是苍凉万分,她勉强抬着手轻轻的拍着赵宗焱的手,气息逐渐弱了下去,就像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还是无能为力:“三哥,可否,让我与相爷说句话。”
赵宗焱此时自然是想陪在她身边,略微犹豫,还是偏头示意宫人唤来霍长晔。少顷,霍长晔步伐沉重的慢慢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闭着眼的皇后,还有一直跪在床边握着皇后手的赵宗焱的背影,晃了晃神,没再往前。
宫人见他就站在了原地,悄声转头前去示意赵宗焱:“陛下,相爷来了。”
只看到赵宗焱有些颤抖的身影顿了顿,又回了神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给她敛了敛凌乱在耳边的发丝,安慰的笑着:“阿云别怕,三哥在呢。”见着皇后慢慢笑了,赵宗焱才慢慢起了身,朝殿外走去,略过霍长晔身边时,还是拉住了他的手臂,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霍长晔也看了眼他,也没有说话,却都明白。
皇后就看着霍长晔有些沧桑的面容,苦笑着:“又瘦了。”
霍相慢慢走到床边,眉头的异动只是一瞬,俯视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后:“值得吗?”
皇后还是笑着,些许凄凉:“长晔哥哥,这上唐,需要你同陛下齐心....”霍相挪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皇后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慢慢抬手拉住了霍长晔的衣袍,眼眶里那攒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我此生坎坷,风雨不断,那是我的命数,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便让她走吧……让她回南州平安无忧的长大……”说着说着皇后渐渐的闭上眼,霍相好似楞了一瞬,也仅是一瞬。
良久,永宁宫的门开了,霍长晔平静的走了出来,而后传来了一阵阵男童的哭声,紧接着便是那个高傲的天子跌跌撞撞跑进殿中的身影。
于是,在那个温柔静谧的秋日,那个永远挂着笑颜名唤阿云的姑娘,最终没有醒过来,亦没有回到她的家乡,说起来,她也有很多遗憾。
自那日之后,那曾经文韬武略至圣至明的上唐陛下就像是变了个人,终日醉心杯中物,性情躁郁,而驰骋沙场万民敬仰的霍相自囚于相府,三年不曾出,长安便这样安静了许久许久。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南州古国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南州国主昭告天下,南平长公主病故,特接其遗女回宫,宣阳皇城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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