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母见状,以为事情告了一段落,松了口气,招呼着宾客吃酒。皇后、贵妃见礼毕,也该回宫,已下楼正准备走。
让所有人错不及防的是,一句冷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的东西,岂能随便送人?懿梦姑娘既然这么不喜欢,就把它还给我。”突然出现在主堂上的一个人,迎面走来。
一身黑衣正龙纹云袖镶金袍子,腰间一红布,盘发正冠,眼中带着寒意,身上散发着了阴冷的气息,面无表情,这是众人第一次见一向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端王爷六皇子第一次如此严肃的眼色。大家纷纷安静下来,卢父大惊,这可是如何是好?未得及上前恭迎。
只见他一把扯下卢蕴娇腰间那块龙凤暇玉,冷冷的瞟了眼卢馧娇,卢蕴娇被他粗鲁的动作吓到,直接跪下,伏在地上,“请王爷恕罪。”
“王爷,您的东西是赏了我,那就是我东西。”懿梦直勾勾盯着他,不为所动。
“是吗?”沈烨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又不太一样,本来并不想来凑这热闹,结果陈钰告知海才文与钟道远因为她而打了起来,这道是有意思,结果竟然看到玉戴在卢馧娇身上,这女人不知道这玉有多重要?不过明明不是她把玉送人,却愿意为妹妹出头,倒是有骨气。孟子涵一见那男子离懿梦那么近,逼迫似的语气,不顾那人是谁,作揖拱手,“这位公子,送出去的东西怎可有收回之礼,且那玉并不是卢大姑娘故意送人,殿下不要一时之气错怪了人。”沈琰更是绝得有趣,在京中竟然有人不认识自己,敢当面劝人?“你是谁,竟然敢插手我的事。”阴笑着威胁道。
“在下孟子涵。”依旧以礼相待,丝毫不惧。“孟子涵?”沈琰端倪着,这女人什么时候又有男人护着?“王爷,孟公子是今年冬日省试的考生,借住我顾府,乃我顾府贵客,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顾樱见端王爷丝毫不放过的意思,急忙赶来护着孟子涵,生怕端王爷再刁难。
“顾府贵客?”“是。”顾樱难得的温顺讨好。沉寂了几秒,沈琰审视几人,最后决定,把玉亲自系在懿梦的腰上,两人离得很近,懿梦被他这轻浮行举吓了一跳,又不敢声张,语气既暧昧又把那个‘别人’加重了语气,“这回,可别丢,更别乱给别人。”懿梦未料到他会如此之举,一时间为反应得过来。
结果他竟然全然不顾回怼他的人,他可是个睚眦必报,我行我素的霸王,转向皇后娘娘,“母后,天色不早,儿臣护送您回宫。”皇后被他这一举止,打乱了思绪。本还想训两句,来日方长,看沈琰对她的态度,难不成?真的看上她,要她做王妃?
皇后不自觉的多看卢懿梦两眼,懿梦亦能感受到皇后不善的眼光,沈琰淡淡的一句,“母后,走吧。”
众人下跪,“恭送皇后娘娘。”“恭送端王爷。”七公主看向母妃,显然还不想回去,吉贵妃心中盘算着,看见孟子涵手中的那把伞子,猛然吃惊,悄声说道,“先回宫。此事得从长计议。”四皇子饶有意趣的望着懿梦,今日可真有意思,头一回见六弟遭人回怼,看他吃瘪的模样心中还真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牧儿,你也一同回去。”沈牧看得出神,还是七公主扯了扯自家哥哥是衣裳,才反应过来。“是,母妃。”
海母没想到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么快就走了,还没敬酒,这?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娇儿,心疼坏了。还没过去,懿梦就把她扶了起来,“妹妹起来吧。”卢蕴娇满脸羞愧,本来应是风光无限的及笄,怎么会闹得如此?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燃起怒火,她就不能再把慌话圆满?还让六皇子生气,弄得如此狼狈。一气之下甩开她的手,直接跑开。
“三妹妹?”懿梦不知所措,望向她的背影,不料手中却塞着一张字条,睁大瞳孔,只见孟师兄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懿梦心中疑惑着,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彭拜。自己并未有对付男子的经验,只知退,退而求之,退而保之。对于沈琰那样宫阙中人,更是避让三分,前世如此,今生,如若有用,进亦可,想来不日皇后就会召自己入宫,也不枉今日一番谋算。
钟道远见懿梦往内院走,跑到她跟前,拦住她,问道:“卢姑娘,你是否真的要与海才文成婚?”懿梦往身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想躲避他,奈何走哪他跟到哪,“钟公子,你就不为难于我,婚姻之事,父母做主,我岂能定夺。”懿梦双眼婆娑,楚楚可怜,这钟道远没有想到此问竟会吓哭懿梦,一下子慌了神,语无伦次,“不是,卢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
望着懿梦小跑逃掉的背影,心中很是悔恨,心中一激,跑到卢父海母跟前,直接憨憨的说道:“卢伯父,我想娶卢大姑娘,你把她许给我好不好。”
卢父一惊,脸角抽搐,这么直接?而海才文见状,脸上的疼牵动着神经,不甘落后,也跑了过去,“姑姑,你答应过我母亲,要将表妹许给我。您可要说话算话。”海母看向卢父,这可怎么办?也不好当众说出娘家外室一事,又该如何?眼见着僵直着,看着两个不分场合胡闹的小子,两人战战兢兢。
张老太君只能委身劝说:“海哥儿、钟哥儿,你们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张老太君威望早已耳闻,被她逮到错处,要的被她说上一番,那回家少不了挨揍,家法伺候。两人顿时明白今日过分失礼,对不住三姑娘,“今日晚辈失礼,改日登门谢罪。”钟道远慌忙失措,落荒而逃。剩下的海才文也连忙告退。谁也想不到,一场隆重的及笄,竟是如此谢幕。备好的酒席,没几人喝上几口,纷纷告退离去。卢家及笄之礼,典礼隆重奢华遵循古法,不料盖过三姑娘风头,京中热议许久,却是海家钟家公子的斗殴,传遍大街小巷,更令京中沸腾的是六皇子端王爷沈烨竟然亲自给卢大姑娘挂上佩玉一事,想着这端王妃不会就卢懿梦?又引起京中姑娘的哀嚎。
自此这二家谁向卢家求亲一事,另一家必然亦登门,谁也不让谁。懿梦明白这两家卢家都不敢得罪,卢家长女,姻缘父母为定,那便让他们好好烦忧一门亲事,于钟海家息事宁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边都不嫁。懿梦一入坐时,向海家表哥海才文打了声招呼,柔柔一句‘表哥’便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以为懿梦也同意婚事,一看钟道远对懿梦虎视眈眈,怎可忍得这口气,急忙宣誓主权,不料对方可是丞相府的公子,争闹不可避免。然,未在懿梦计划之内的便是师兄的到来,近日忙这小莲之事,一看到师兄进门便有些按捺不住,喜从天降。
师兄从一开始便示意懿梦,打着只有两人看得懂的暗语:勿急,等我。
晚些,老太太回房安置歇息,越想越不对劲,这钟海家于卢家,一个是丞相府,一个是大娘子的娘家海家,两边都不好做人。当初让大娘子早些定下宁家,多好,犹犹豫豫,不肯放弃娘家,结果,看看今日难看的场面,心中是越想越气。今儿个皇后到底是什么态度?老太太心中也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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