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傅潇一扯缰绳,停住了马车,落地唤道:“徐姑娘,尚书府到了。”
徐舒舒自然醒来久时,只见车帘轻轻掀起,倾城佳人走下马车,恭敬地施礼道:“若非傅捕头相救,小女子定性命不保。大恩大德,实在不知如何作谢。”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道谢,没有人会感到不愉快,既然愉快,也忍不住会笑。
傅潇也笑道:“徐姑娘言重了,救人本是我本职之事,于私也不过为侠义尽一份薄力。”
徐舒舒稍稍打量了傅潇一番,道:“今日可以近看傅捕头确实名不虚传。”傅潇一愣,道:“徐姑娘几时见过我?”徐舒舒浅笑道:“傅捕头忘了么,上个月刘副相过寿家父与柳大人都在宴请贵宾之列。小女子随家父前往时,傅捕头正站在柳大人身边,小女子曾有幸远远看过一眼。”
傅潇拱手道:“原来如此,京中第一美人与我曾同赴一宴,在下却没留意到,实在眼拙。”
徐舒舒又笑道:“小女子听说六扇门有一新秀,武功高强,断案犀利,本以为是个雄猛大汉,没想到亲眼见到傅捕头却似一个俊雅学士。”
“这……令徐姑娘失望了。”傅潇干咳着笑道,他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
这时尚书府的大门敞开,老管家领着几个下人走来迎接徐舒舒。傅潇见状,楫了一礼,道:“徐姑娘,在下就此告辞了。今日街道上的刺杀一事,六扇门必追查到底。”徐舒舒还了一礼,道:“有劳傅捕头,后会有期。”
徐舒舒很美,声音也很甜。傅潇走在大道上,那甘甜的声音仿佛一直回荡在他耳畔。
“噫!”傅潇忽地叫了一声,也发现了自己的异状,随即轻轻拍了拍额头——先想正事。
“开,快开……啧,又是小!”
“哈,夏爷,罚酒、罚银子,你又输了!”
“好,我喝,你们也要喝……”
屋中不停地传来笑声、碰杯声、摇骰声。虽不是声声入耳,倒是与这须尽欢的气氛十分融洽,而霍水琳忽然推门而入,令这些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屋内则是这么一番光景——夏逸正坐在方桌前,左右两边各自搂着一名身穿碧衣的妩媚女子与另一名一身粉衣的恬静女子。再两侧又是两名女子,一个给夏逸夹菜斟酒,一个给夏逸摇骰子。
“你俩出去。”霍水琳对着那夹菜与摇骰的两名女子说,又看向夏逸搂着的两名丽人说道:“你们过来。”
于是,该出门的出门,该起身的起身走到霍水琳身后,并反锁了门。
夏逸不由笑道:“霍大姐,兄弟可是付了钱的。”
那碧衣女子笑道:“不止付了钱,还输了钱。”
粉衣女子又笑道:“输了不少钱。”
霍水琳道:“你们虽是酒肉朋友,此地也只是风月之地,你侬我侬不过逢场作戏。话虽如此,只有一方知道另一方的姓名,总不是太好。”
夏逸道:“哦。”
霍水琳道:“所以我想为夏兄弟介绍一下这两位妹妹。”
夏逸道:“有劳霍大姐。”
霍水琳指着碧衣女子道:“这位妹妹叫金枝。”她又指着粉衣女子道:“这位妹妹叫玉叶。”
“金枝玉叶?”夏逸不禁动容道:“数年前京中出了名的女飞贼?”
“夏爷过赞。”金枝微微低首道,玉叶则说道:“当年多亏了霍大姐救了我姐妹二人,并留我姐妹俩藏身此处多年。”
夏逸道:“听你俩说话,倒是盗亦有道。”
霍水琳道:“多亏两位妹妹相助,我才能看到夏兄弟那两封信笺的内容。”夏逸一怔,然后探手往怀中一摸,摸出两封信笺,道:“可是东西还在这里。”
玉叶笑道:“这是奴家塞回去的。”——偷过后再放回原处,悄无声息!
夏逸恍然道:“你方才离席去解手其实是将东西交给了霍大姐,待她看过,你回来后又放回我怀中,实在高明。”
玉叶的脸居然红了:“不敢当。”
霍水琳道:“夏兄弟每来须尽欢,多是喝酒赌钱……不过男人毕竟是男人,搂两位美人在怀,又有几人真能心思不乱?夏兄弟会栽这一手,无需介怀。”
夏逸笑道:“霍大姐这一番作为该不会是为了给我上一课这般简单吧。”
霍水琳淡然道:“夏兄弟,我俩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既然看过了你的信笺,自然知道你来我的目的。”
夏逸道:“就算你没看到,大概也能猜到的。”
霍水琳道:“想必你是看到药材的清单后便怀疑到了我是帮中奸细。”
夏逸颔首道:“可以制成悠然风的六种药材全都是在记在你的账录里,你的嫌疑自然最大。”
霍水琳道:“不错,在第二封信笺里你又查到了合阴草……所以再给你一些时间,恐怕我连做准备的功夫都没有。”
夏逸沉声道:“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霍水琳笑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逸道:“你不说却不怕我逼问?”
霍水琳道:“我自然不是夏兄弟的对手,不过此时的夏兄弟并非平时的夏兄弟。”
夏逸失笑道:“此时的我便不是我么?”
霍水琳道:“你当然是你,只是中毒的夏逸不过是一头拔了牙的老虎。”
夏逸看了一桌的酒坛子,面色不变,说道:“酒中有毒?”霍水琳道:“夏兄弟是个老酒鬼,倘若酒中下毒,恐怕酒刚到口边,夏兄弟便已察觉,我不敢冒险。”说着她一指金枝身上的香囊道:“你可知道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夏逸道:“香囊又不是我的。”
霍水琳笑道:“是悠然风。”夏逸怔住。
霍水琳又指着夏逸身后一盆外貌普通的放在窗边的花道:“你又知不知道这盆花是什么?”夏逸道:“花又不是我买来的。”
霍水琳又笑道:“是合阴草。”夏逸又怔住,失神片刻后,才喃喃道:“原来我也中了合阴香。”
霍水琳继续笑道:“夏兄弟现在还觉得能逼问我么?”夏逸似乎要运功,却面色忽的一变,竟连手中的酒杯也拿不稳了。
夏逸喘了两口气,盯着金枝玉叶道:“她们一直与我在这间房里,为什么她们这般神闲定气?”
霍水琳自得道:“方才给你斟酒摇骰的女人是不是换了一批?”夏逸苦笑道:“我见她俩头重脚轻,不一会儿便换了两个进来,还道是她俩不胜酒力……可是金枝玉叶一直与我在屋内共饮,为何没有中合阴香?”
金枝讪笑道:“回夏爷的话,奴家有解药的。”夏逸瞪大了眼睛:“解药?”金枝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娇笑道:“方才饮至欢快时,奴家取出这瓶解药与妹妹各服一粒,说是醒酒之用,还说夏爷海量,是不需要此等药物的,夏爷当时还点头大笑。”夏逸再次苦笑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霍水琳道:“合阴香此毒很妙,而且事先服用解药并无用处,唯有已经中毒时服用解药才能起解毒之效。”
“我在楼主卧室与五楼议事房都没有看到过合阴草。”夏逸沉吟道:“所以在楼主中毒之日,你有机会下毒的时间只在你与楼主、倪煜晨、庞昕宇一同议事之时。那西域商人一共带来了两盆合阴草,都在遗失一列,如今一盆摆在此处,还有一盆应是在当日被你碾成花粉擦在衣物上,而腰间则戴着装着悠然风的香囊去议事,所以在当日你们四个都中了毒。”顿了顿,他又冷笑道:“帮中兄弟说你们三位长老在当日都与聚雄帮交过手,想来是你们在议事后都服了解药,所以……”
“所以你怀疑我们三个都是奸细?”霍水琳替他说了下去。
夏逸道:“不错,我之前认为你们三个都是奸细,现在却已不这么这么想了。”
霍水琳道:“哦?”
夏逸道:“楼主与司马金龙交手两百招后才生中毒之状,说明事先并没有中毒,那么必然是与司马金龙交手时中的毒了。”说到此处,夏逸眼神愈发明亮:“当日你带了悠然风的香囊去议事,令楼主体内有了悠然风,而另一盆合阴草则被磨成花粉擦在了司马金龙身上!楼主与其过招时,吸入了合阴草的花粉,便中了合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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