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舒躺在一处幽暗的草丛中。
她很想尖叫,奈何多处穴道被封,她既不能动,也不能叫。
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很矮、很瘦,也很丑。
徐舒舒只看了这个男人的脸一次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了:这是一张扭曲的脸,且不说那满面烂疮,这男人的嘴角竟是左边朝上张,右边向下咧开,而半秃的脑袋上却是泥一般的颜色。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左眼长在左边眉角处,右眼长在右脸面颊上!
见徐舒舒紧紧闭起双眼,男人森然笑道:“你觉得我很丑?你……很怕我?”
——他的声音也很难听,仿佛含着满口的蛆虫在说话。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是村里人见人夸的小玉童。”男人笑嘻嘻地说道:“可是……有一天我随爹上山砍柴时跌进了一片泥沼。那是一片很深……也很古怪的泥沼。听说爹后来带过村里人来沼泽捞我,可是捞了三天后却也无功而返了,大概他们断定我已死透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只记得堕入泥沼时吞了不少那些你看一眼便要呕吐的烂泥。”
徐舒舒双目睁开一条缝,打量着这个正在讲述回忆的男人。
男人依然疯癫地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吃那些烂泥的缘由,我在泥沼里居然不会窒息!大概在泥里困了十天以后,我发现自己可以像泥鳅一样遁地!于是,我直接从沼泽里钻回了地上!可是……”他忽然惊恐地捧住了自己的脸,嘶声叫道:“我的模样……却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男人的讲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徐舒舒看他眼神中竟有几分同情。男人勃然怒道:“不要这样看着我!老子不可怜……老子……”他一时语塞,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索性不说,而是做!
做什么?他双手一扯,便撕开了徐舒舒的外衣,然后又用力撕烂了它的内衫……徐舒舒登时只剩下一件粉红的肚兜挡着上身的春光,而其妖娆姿色已然尽露。
徐舒舒的眼泪已止不住地落下来——可是穴道被封,她不止抵抗不了,就连哭也哭不出声,只得任凭泪水从脸颊滑落。
男人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一边狂笑一边用他那双又小又脏的手用力按在徐舒舒双肩上,便要扯下那肚兜。
徐舒舒禁闭着双眼,她不敢想象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兽行。
男人忽然抬起了头,警惕地转了转眼珠子,忽地蹿入了草丛中。
徐舒舒仍然闭着眼,生怕一睁眼又看见那丑陋的男人。
“舒舒!”传入她耳畔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看清了眼前人,却哭的更甚。
傅潇迅速解开了徐舒舒各处穴道,无暇于其它。
“傅大哥!”徐舒舒悲鸣一声,一头扑入傅潇怀中,无法自控地痛哭起来。
傅潇一看便知道徐舒舒险些经历对一个女子而言最可怕的遭遇,他不敢想象他若赶到的再迟一些会看到令他多么追悔莫及的画面。
傅潇终于发现原来他这么在意眼前这个女子,他终于不得不正视他掩藏在心中的情愫——其实他早就知道,当日他把她从马车上救下时,这份情愫已如一颗种子在他心中落地生根。
佳人还在他怀中哭泣,他也忍不住抱住了她,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头。
徐舒舒如白玉一般的腰背仍暴露在外,傅潇脱下身上的紫色长袍便要为她披上。
忽然,傅潇身后一丈之地,一人破土而出,而手中利器直捣傅潇腰脊!来者所抓的时机恰到好处,此时傅潇长袍在手,怀中还抱着徐舒舒,他既来不及拔剑,也来不及闪避!
于是,傅潇不拔剑,也不闪避,而是扬手将长袍挥向身后——注入内力的紫袍顿时化作坚盾。但袍始终是袍,不是真正的盾。男人手中的利器劈破紫袍,不带任何停留地劈向傅潇。
傅潇已看清男人手中的兵器——是一把铲子。傅潇又掌一翻拍出,正落在铲柄上。但傅潇擅长的是剑,而非掌法——这一掌只能稍阻这一铲之力,并改变不了傅潇被击中的结果。
傅潇借铲上传来的劲力倒飞而出,却不料身后就是一棵大树。眼见便要撞上树干,傅潇于半空中凌空一转,将徐舒舒护在怀中,自己却狠狠撞在树干上。
“咳!”傅潇喉头一甜,已忍不住要咳血,同时感到右臂已骨裂,而他的左手趁时取出了短剑。
男人继续进攻,这一次他的铲没有拍向傅潇,而是他怀中的徐舒舒——傅潇倒坐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徐舒舒,背后又是一棵大树,他还是避不了。
徐舒舒惊叫,傅潇出剑。
短剑胜在灵巧,不利于硬拼。为了护住怀中的徐舒舒,傅潇不得不硬拼男人的铁铲。
强弱立判,傅潇持剑的左手被震开,剑也几乎脱手——而铁铲仍未止!
傅潇转身,再次用后背为徐舒舒挡下了伤害。
这一铲,不轻。
傅潇喉头那口血脱口喷出,不少的血点落在了徐舒舒的秀发与脸庞上。
男人没有再一次追击,因为他的铲已悬在傅潇颈旁。
男人笑道:“想不到六扇门的傅捕头会因一个女人而方寸大乱,若非此女,我的偷袭绝难成功。若在平日,一看见这赤红短剑,我就该溜了。”
傅潇面无表情地说道:“土地爷?”
男人讶然道:“你知道我?”
傅潇冷冷道:“十九年前毒杀小宁村四十三人,其中包括自己亲生父母与从小订有婚约的未婚妻子的凶犯,我岂会不知。我倒没料到一个已被重金悬赏却失踪多年的罪犯敢出现在岩江大侠的地盘。”
土地爷的面孔一阵抽搐,咬着牙道:“爹娘……四十三人……杀的好、杀的好……见我变丑便厌恶我,老子……一刀一刀把他们剁成了肉块儿!至于我那未婚妻子更该死,她凭什么可怜我!你知不知道她死前我玩得多快乐!该死!都该死!”他这一番话,直吓得徐舒舒打哆嗦。
傅潇冷笑道:“如此说来小宁村其余那四十人也是因此而死。”
土地爷大叫道:“不错!他们该死,嫌老子丑的人都该死!”
“你的确很丑。”傅潇嘲讽道:“你的心更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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