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客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方许径直走了过去,迅速拿起电话筒,“喂?”
“是许惠吗?你妈生病了,你赶紧回家一趟。”
方许认出了电话筒那边传来的是外婆家邻居张阿姨的声音,“啊!我外婆生病了?严不严重?”
“你是?”
“张阿姨,我是方许。”
“哦,是小许呀!你外婆病感冒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这几天也没怎么吃饭,我想总得跟你们说一声,最好是来个人照看一下。也别太担心了啊,不是很严重。”
“好的,谢谢张阿姨。”方许挂掉电话,立即去厨房跟妈妈商量了起来。
“怎么办,严阳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和你爸爸一时也走不开,如果带他一块去也不好。张阿姨说你外婆怎么样了?”
“张阿姨说外婆感冒了,我看还是让我和小诺先去吧!如果外婆很严重,我就打电话回家,你跟爸爸再过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去照顾外婆了,不用担心,我会见机行事的。”方许拍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此刻方诺正来到厨房,听见了外婆生病的事。方诺眼神闪烁不定,犹豫片刻后,小声说到:“姐,你能先一个人去吗?我并不是不关心外婆,只是严阳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留下个年轻人陪他聊聊天到处逛逛,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才有共同话题,都走了他肯定会很失落的,虽然表面上不会说出来。”方诺嘴上说得十分诚恳,小眼神里透露的“小九九”却让方许一览无余。
方许递上一个嫌弃的白眼,“好吧,随你啦,反正你去也是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就好好尽到东道主的义务,热情地陪好客人。”
“嗯!”方诺连连点头。“谁说我帮不上忙,我总能逗外婆开心。”
“这个说的不假。”
于是方许便立即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必需品,在妈妈的嘱咐下,给外婆捎了点食物。在厨房随便打发了早餐,方许便准备动身。
出发前,方许特意跟严阳告别,表达了深刻的歉意和遗憾。
严阳瞅着方许背着背包走向自己,十分诧异,在方许说要走时,万分焦躁,想要留下来的渴望更加激烈。下一次再见,谁知道是何年何月?
严阳目送方许坐上了方华的车,直到车子的剪影随距离远去,完全消失在拐角,才微微挪动脚步。其实,刚刚他好想说,“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到车站后,方华给了方许足够的钱,交代了几句,看着方许上了绿皮公交车,这是她无数次坐上这辆车,回老家。她瞭望了一圈车内,最后方正好剩有一个空位,果断走了过去。这么早车内座位竟然所剩无几,但观察那些乘客,基本上是老人和中年妇女,靠近他们脚边是一只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方许瞬间明白了,车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里面的菜还是相当新鲜和实惠的,早知道也应该去买点带回去给外婆。
方许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坐在隔壁的人,一个男生,身形清瘦,腿上放了一个黑色背包。
或许在满车子高龄人中,出现了个把青年人,是惹眼的。通过余光,方许留意到青年人盯了腿上的背包好久,终于在车子启动后不久,慢慢拉开了背包拉链。一只棕色的狗头从拉链开口处冒了出来——那是一只毛发浓密微卷,俏皮可爱的泰迪犬,亮晶晶的眼睛里展现出活脱的调皮和活泼。方许来不及做任何表情,呆愣住了,只见男生右手食指贴在嘴唇,朝自己打了一个“嘘”的手势。方许连连点头,满眼的惊奇泛上眉头。车子徐徐到站,陆续有老人拎起菜篮子,缓慢地下车。方许以防下车的人中有眼尖的,将大背包放在腿上,好挡住在此处不该露出的狗头。
狗的主人,好像很感激,转过脸来,送上来一张冰块微微融化的脸。只那一眼,方许清楚地注意到了男生的脸,至今为止那瞥眼神依然记忆犹新,能朝你看过来都是他最大的回应。方许心里暗自纳闷,那张脸仿佛似曾相识,泛着毫无生气的苍白色泽,那双深邃的眼睛折射着出乎意料的寒冷与陌生,让人不敢在此多停留一眼。
“你的狗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方许将视线转移到狗上,压低声音问道。
彼时,那张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表达,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方许等了许久,始终没有接收到想要的答复,尴尬地转过脸去。
又过了几站,方许见车上的乘客许多下车了,便放下了打掩护的背包。空荡荡地车厢一览无余,相当安静,除了车子发出的轻微运作声和窗外时不时鸣叫的喇叭声。
就在此时,那只狗极力想要挣脱背包的束缚,抓挠不止,在男生腿上不得安宁。“汪汪——汪汪——”突然间,泰迪狗发出了一连串响亮而尖锐的叫声,与此刻的地点格格不入,响声越发清晰和响亮,仿佛在空荡荡的车厢荡起了回声。前座的司机估计也听见了,如果不是听觉有问题,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方许暗自调侃。司机依旧开车却送上吼叫,“怎么回事,谁把狗带上来的,不知道狗是禁止带上公交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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