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少女袅娜风流,少年飘逸如仙,宛如位列仙班的金童玉女,好一对璧人。颍王负手而立,“跳舞的是小妹,吹笛的是舍妹乳娘的儿子,名叫江遥,江遥跟随道长学艺十年,如今刚刚回来。”李俭轻声介绍说。
“学道十年,师从何人?”李念上前禀报:“据江遥讲,师父没有名号,十年间不过是跟随师父到处游历。”“高人多是闲云野鹤。”颍王是道教狂热追捧者,江遥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一曲终了,江遥和宝钏舞曲相和头一遭,但舞蹈和曲子相映成辉。舞蹈中精髓表现鸿雁对自由的向往和渴求,宝钏演绎的淋漓尽致。而江遥本来是踏月逐风,自由率性的人,自然理解拥有自由的美妙。两人互为锦上添花。笛声悠扬中透着明丽,舞蹈唯美中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湖边的人都在叫好,宝钏和江遥只是在亭上,还礼酬谢。毕竟是闺阁女眷,颖王虽然意犹未尽,但总不能说我还没看够再来一曲。李俭把颖王一行请到前厅,宾主落座。薛尚引领几位随从别处就坐。
颍王想邀江遥前来一叙,但看到亭中有位长者,想必是趁着风和日丽,几人在享受天伦之乐,他也就作罢。
“笛子吹的不错。”宝钏偎依在江氏身边,江氏拿巾帕给她拭汗,“瞧瞧都累出汗了。”江氏心疼女儿,“舞跳的还说得过去。”江遥说完,好整以暇地看她,说得好像你看过多少次惊鸿舞似的。宝钏眼波流转,斜睨他一眼,不和他计较,咱大人有大量。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别听遥儿瞎说,他是看舞蹈把曲子盖过去,不服气。”“娘最疼宝儿,”宝钏一张俏脸埋在江氏怀里。江遥坐在栏杆上,暗自发笑,他就想逗她。娘几个赏花品茶,已是日上中天。时间长些,江氏身体吃不消,一双儿女陪她回去休息
十六王宅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向,安国寺的东边,皇室子孙居住地。颍王的宅院和安王挨着。
颍王回府,直接来到内宅。他新近收了位美人,就是那日他赠与汉玉九龙佩的女子。王氏本是平康里一位声名远播的歌舞伎。
高仓那日送美人家去,后来打探清楚美人底细,襄王有心,神女怀意,岂有不成之理。颍王厚赐王氏老母,王氏知道老母为人,警告她此生不复再见,着人把她远远地送离长安城。
颍王选择良日,一顶素轿抬王氏入府。以往王氏希求色衰珠黄之时,能脱离妓籍,嫁给良人为妻,已是三生有幸。不成想今时今日一步登天,竟然入了颍王的眼,得进王府。她幼年孤苦无依,是老母收养她,领她入了娼门。尽管她并不知祖坟埋于何处,也算祖坟冒青烟。
王美人色艺双绝,现在风头正盛。王美人盛装相迎,面如桃花,妩媚娇艳。梳着孔雀开屏髻,绿色珠翠雕琢的孔雀口含红宝石垂于额前,妩媚中含着优雅。王美人上身只着抹胸,披一件薄如蝉翼轻纱,如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添魅惑。
王美人舞姬出身,揣度人心是必修课。若是平日她这身装扮,颖王会怜爱的拥她入怀,“我的美人美若天仙。”今儿颖王歪在榻上,眼睛看着她却没有丝毫表示。王美人也不问,只是温柔的为他按摩解乏。“美人的手艺越发精进了。”颖王握住她的纤纤玉指,把她拉进怀里。
“妾为王爷歌舞解闷可好?”“舞一曲《惊鸿舞》。”颖王端坐榻上,拿出白玉笛横在唇边,笛声响起。王美人仿似一朵红云,轻盈飘逸,裙裾扬起似要御风飞去,美目含情顾盼。王美人的舞蹈是华宴上的一抹云,柔美绮丽。宝钏的舞蹈是初春的一抹绿,清新灵动。
一曲终了,美人粉面含春,娇喘微微。颍王忽然间意兴阑珊,他安抚美人道:“本王还有事情处理,你早些歇息。”“妾身恭送王爷。”美人垂下长睫,遮住眼中一抹失望之色。
男人心,海底针,难以琢磨。王美人望着颍王匆匆离去的背影,心情黯然。
颖王年方二十,只纳了一房侧妃,侧妃郭氏来头不小。她是平定安史之乱,立下赫赫军功郭子仪的后代。郭氏中上之姿,温良谦恭。内宅莺莺燕燕不少,郭氏不争不抢,一门心思相夫教女。
颍王没有立郭氏为正妃,娘家势力大,若是个拈酸吃醋的,得了,他甭想逍遥快活。侧室身份地位摆在那,即便想要干涉与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分量。所以,他顶住太皇太后的压力,就是不把郭氏扶正。
颖王哪都没去,直接回自己寝殿。心腹心腹不懂王爷的心,又怎么能称为心腹。“王爷很长时间没打猎,莫如约上几人去打猎?”内侍高仓建议。“好。”颖王乐了。“明天你就送贴,不行,你马上把贴发下去,明天就去狩猎。”
高仓口里答应,身子却站着没动。“快去,”颍王捡起荷叶盘里一折枝牡丹,朝高仓投掷过去。高仓躬身接了,随手别在帽子上。颍王哈哈笑,“王爷赏花,小的荣幸。”
他抬手摸摸,摆个造型。看颍王笑逐颜开,才躬身启禀:“王爷,时间紧了些吧?”颖王想想也对。“明早送贴。”高仓领了旨意。“安王、李府、崔府。”“带女眷?”高仓巴巴地看向王爷。颍王以手扣几,漫不经意地道:“李家小姐还有吹笛少年同去。”
高仓得令,一不小心笑出声。颍王伸手去摘取折枝,高仓赶紧一溜烟跑了。这小子九曲弯弯肠子,知道他的心思。颖王安排妥当,只盼再见佳人,他来了雅兴,想要吟诗作画,也没叫美人相陪。自己铺纸研墨,他信笔由缰,一位荡秋千的女孩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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