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睡吧！”

“就知道一提你弟弟就转移话题，”李诚实实在是对袁震没有好感，“你老爹还出去打工，过年也不回来，你弟弟一个人在家里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谁知道，又管不了他。”袁沐沐根本就不想回答这问题，三十六七的人了，没媳妇没房没车，过年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反正袁沐沐是觉得很没意思。

可是又能怎么办？就算是在农村，说媳妇怎么也要彩礼、房或者车有一样吧？这些家里都没有。有时候袁沐沐也会觉得好奇，自己娘家怎么就这么穷？

两千年左右，家里才翻盖的房子。之前的房子是土坯房，还是五十年代的时候盖的。虽说是有冬暖夏凉的优点，但是那是合格的土坯房或者是没盖几年的土坯房。自1992年从东北回来，袁沐沐就住在这房子里，和奶奶一个床睡了八年。

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有时候，晚上煮面条，锅里会不时有些不请自来的生物。比如，从屋顶稻草高粱秫秸里掉落的虫子，或是在屋里到处乱跑的老鼠。这些东西掉进锅里，锅里的饭菜也不能扔掉。将那些东西舀出来后，还要接着吃。为什么？穷是根本。袁沐沐上初中的时候，需要从自己家背粮食换食堂里的粮票，家里只能吃新粮，攒不下陈粮。食堂的人明确说了，新粮要比陈粮多一两换同样的粮票。刚开始感觉有自尊的袁沐沐总是瞅着食堂里人少的时候去，不然她老感觉很多人盯着她看。

至于除了学费吃饭以外的生活费，那个时候初中每个星期两块，高中每个月十五。这些在她大学的时候讲给别人听，别人根本不相信。唉，都十多年快二十年的事了，那么长时间过去，仿佛是上个辈子的事情。

“好了，睡觉，你上个厕所，我给小孩刷牙。”把大宝手里的玩具放下，领着去刷牙。

“我不要刷，先给弟弟刷。”大宝每天都想把上床的时间拖一拖，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包括不限于再拼一个拼图，再看一个动画片，再喝爸爸玩一会儿等等理由。

“好，妈妈先给弟弟刷，给弟弟刷了你再刷好不好？”动画片结束的音乐响起来，袁沐沐马上关掉电视，“这个也演完了，正好睡觉好不好？”

“好。”

给小宝刷完牙后，先把他抱床上去，换纸尿裤，然后交给李诚实，“这个看好了，我去给大宝刷牙。”

“知道了，天天刷牙浪费多少牙膏多少水！”李诚实只每天早上刷牙，新婚的时候几天早晚刷牙，后来原形毕露，袁沐沐也改不了他的习惯。

“刷牙不好？不刷牙跟大爷家两个姐姐一样牙疼掉牙就好了？”大伯家两个姑娘，老大十二，老二比大宝大八个月。这俩孩子，小时候吃糖多了，又没怎么护理牙齿，结果就是老大有坏牙，老二现在牙齿纠结发黑，眼看也要坏。

“行了行了，你总些歪理。”李诚实嘟囔。

“走了，大宝，去刷牙去。”

“妈妈，你怎么不叫我李峰了？”

“李峰是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叫的是不是？”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在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是不是都叫你大宝呀？”

“嗯，还有姥爷舅舅。妈妈，这个牙膏是粉红色的美国队长，能不能用蜘蛛侠的？”对牙膏，大宝也有自己的要求。

“先不要说话，妈妈刷完牙再说话，”袁沐沐又兑了杯温水，“用这杯水漱口。”

“咕噜咕噜吐，”大宝给自己配音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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