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好强大的气场。
卫介从在军中长大,对于气场感受比寻常人敏锐一些。那种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气场还有那种生杀予夺培养出来的气场,他都能感受到。
但眼前这个人,卫介只觉得气压很强,强大到让他喘不过气来,强大到让他的身体好想要不受控制地跪伏到他的脚下。
怎么会这样?
卫介见过不少气场强大的人,却从未见过这种让人仅一眼就忍不住虔诚跪伏的人。
“这里是孤的寝殿,你被国师跟祭祀大人救回来的,现在还好吗,需要叫太医吗?”燕苏看着卫介神色不怎么好,额头上还冒出了几滴虚汗。
卫介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燕苏,紫衣华服,少年君王,他没有见过燕苏,却听过很多燕苏的传闻,以前,呵,他还曾幻想过有一要跟这个北燕的战神交交手,呵,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呢。
“不用,”卫介看向殿中三人,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燕苏听见他不用,那就放心了,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卫介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那你拿什么谢呢?”
卫介冷不防被燕苏突然发难弄得一愣,他看向自己的手,卫介抬起手,那双手,布满了茧子,这是他从到大习武留下的痕迹,现在,这双曾经弯弓射箭,提刀跨马的手,微微颤抖,他攥了攥拳,根本用不上力气。
卫介双手无力地垂落到云纹锦被上,他闭上眼,满脑子全都是西域的场景,遍地鲜血,到处都是残肢遗骸,断剑、长枪、箭羽,他站起来,踩了一脚鲜血,他站在一片死尸中,无处落步。
四方望去,全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战友,他的侍从,他的阿姊,他的兄长,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卫介双手抱头,挣扎着蜷缩起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嘴中发出困兽般呜咽的沙哑嘶吼。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卫介抱着头,用力打向自己的头部,想要依靠外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太痛苦了,太可怕了。
燕苏知道卫介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可以体会他的痛苦,任由他自虐般折磨了自己一阵子,等他缓过来,才又叫了太医进来给他包扎一下。
等重新包扎好,太医退下之后,卫介也冷静了下来,他伸出双手,低声道:“我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伤,更因为恐惧。
一个内心对战场充满恐惧、再也没有那一腔无畏的人,是再也没办法拿起武器,一往无前的。
“战场孤不需要你,孤有阿参。”燕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未有因为卫介虚弱就对他仁慈或者温柔,语气依旧冷硬。
卫介闻声一笑,是呀,北燕有夏参,不需要他。
夏参年少成名,一把戮空长枪所向披靡,战场上凶狠残暴,是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那你要我做什么?”卫介又想,自己还能做什么。
燕苏起身:“卫将军当初想要你习文,但怕卫王忌惮,不得以你才半路学武,是吧。”
卫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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