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稍适休憩,便要带着牌子,到各位先生面前听训。
这早已经是兰宫历年的惯例。
不过这一次比较特别。
关澈两眼闪光地说道:“哎,你们听到没有,今年五位圣人都会前来训话!我可以见到武圣了!”
这些朝气蓬勃的学子们,仰望着五位圣人,像是仰望着五座大山,只要大山在,他们就心安,能够远远瞥到一眼圣人真容,心中就万分欣喜。
何怡甩了甩手,利索地挽起被洗碗水打湿的袖子,鄙视地瞧了关澈一眼:“行了行了,把你的眼珠子往回收一收,都要掉出来了!”
关澈不解地看着何怡皱眉的模样,傻里傻气地问道:“何大,你竟然见到圣人不高兴?”
何怡冷哼一声,把盘子洗的哗啦哗啦直响。
徐愿在旁边帮腔道:“关二,你忘了画圣早就陨落了,何大想见也见不着了。”
关澈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胸脯道:“唉,瞧我这记性,不过宫里派来一位亚圣,叫黄什么……”
“黄庭。”何怡忍无可忍地说道。
“对!对!”关澈赞同道。
“这世间哪有什么亚圣!”何怡不满地抱怨道,“关二,你再不闭嘴,今天的碗,你刷!”
为了不刷碗,关二立刻闭上了嘴。
徐愿皱着眉头看着何怡有点反常的暴躁,关心地问道:“何大,今天这是谁惹你了?怎么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何怡哼哼唧唧地瞥了徐愿一眼,不客气地说道:“谁惹我?要是有人今天按规矩刷碗,那肯定没人惹我!”
徐愿也闭上了嘴。
唉,这艺术家的心思,就是海底针,猜也猜不着……
远处的青铜大钟被撞了七下,悠长的钟声在山中回荡,山门逐次洞开,学子们神情一肃,背上书娄匆匆往山上赶,争取在余音未散之前赶到学舍。
徐愿沿着阶梯逐次而上,碰到行色匆匆的先生们,一路行礼问好。
刚走近丹房,就发现李先生凶神恶煞一般站在门口,挨个打量着过往的学生,对这些踩铃入学舍的学生表示深恶痛绝。
徐愿脚底抹油地往后门跑,不好,后门竟然锁了!
“徐愿!”眼尖的李先生早就发现徐愿的身影,出口喝道。
“学生在。”徐愿朗声应道,规规矩矩地行个礼。
李先生恨铁不成刚地走过来,不依不饶地嚷嚷着:“你瞧瞧你,丹房之中仅你一人不知上进,早一刻入学舍难道就那么难?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动手方面本来底子就差,还不知上进,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同窗远远甩到身后。”
这声音简直魔音穿耳。
徐愿心中叹息,她以前在实验室炸试管,现在来丹房炸丹鼎,这要想改变,决不是人力可及的!
心里不管怎么想,徐愿嘴上却接连称“是”,总算让李先生住了嘴。
李先生也是一阵叹息,明明看着挺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动手就炸丹鼎呢?为什么一副吊儿郎当、万事不挂心的模样呢?
看着徐愿的笑脸,李先生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地摇摇头让开路,让徐愿进丹房。
徐愿一进丹房,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她怎么可能过?”
“难道烟波台的传言都是真的?”
“我今年可不与她一组,免得又被她连累!”
“我也不想和她一组……”
这窃窃私语都飘到徐愿耳边,徐愿不屑的一笑。
这些年轻的学子们,简单的世界里只看重一纸测评。纯洁灿烂的像朵朵夏花,即便落下点闲言碎语,那也是一阵花瓣雨,不碍事。
徐愿自己单独坐在一个丹鼎之后,不与任何人组队。
徐愿坐定不久,前方一阵强光四射,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是岳药圣来了!”有人轻声说道。
李先生连忙带着众人朝光膜拜。
半晌,光团的光芒不散,人影一个没有,但是声音却传了出来。
“诸位学子能留在兰宫,都是人中龙凤,可造之才。往年劝勉之词,老朽不必多说。今日特意提点诸位,兰宫是做学问的净土,求同存异,不问出身,谁要是把外面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带进来,老朽定不轻饶,必将害群之马赶出兰宫,永不录用!”
药圣这番言辞重得很,让诸位学子都吸了一口凉气。可是没等众人缓过劲来,那光团的光芒骤然减弱,像是被燃尽的纸条,落成一堆黑灰。
药圣刚走,诸位学子的窃窃私语就炸开了锅。
“岳药圣这话什么意思?”
“还问什么意思,就是低头钻研学术好了,少问那些不该问的。”
“呵,你还没听说?北周那边的四大贵族,将家中的直系修士都送到兰宫修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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