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棋圣派一位弟子将“落雪刀”送到徐愿的手中,算作物归原主。
但是也不知道棋圣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一点也没避讳徐愿的身份。
幸好赵裕和沈皖都被那棋圣弟子吸引了目光,赵裕称那弟子是那日在食堂门口故意撞她的修士,又千方百计地打听那弟子的名讳,根本没注意徐愿的身份,但是这倒底没有瞒过何怡。
何怡看徐愿支支吾吾不说,原本他心中就信了一半,现在另一半也信了。
“北周二殿下,是不是?”何怡追问道。
徐愿哼哼唧唧地脉枕糊到何怡的脸上。
“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吧,我都说了我不记得!”徐愿推脱道。
何怡自以为火眼金睛地说道:“所以北周贵族你都是认识的吧,也难怪夏昱那个小姑娘对你言听计从。”
徐愿无力地倒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着何怡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脑子里想什么。”
何怡煞有介事地问道:“我就想问一件事,你作为北周二殿下倒底还想不想复国?”
徐愿眯着眼睛看着何怡严肃的神情,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冷飕飕。
“干嘛?我在兰宫隐姓埋名过的好好的,干嘛要寻思那么麻烦的事情!”徐愿干脆地拒绝道。
“不过何老大啊,你不会是动了什么歪念头吧,比如要复仇什么的?”徐愿倒打一耙地问道。
“少胡说,”何怡脸色好了些,“你说不想,我就信你,现在无论北周还是南陈都经不起折腾了。”
“真想不到平时抠门的何老大,竟然还这么忧国忧民。”徐愿幽幽地说道。
何怡不理徐愿的阴阳怪调,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觉得前几日我们遇到的魔物不一般,不知道它怎么夺舍了魏潜,魏潜失踪,而且他只是逃走了,还不知会在哪里兴风作浪……”
“这件事圣人忙活去吧,你管什么。”徐愿满不在乎地说道。
何怡狠狠地瞪了徐愿一眼,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没听到,那魔物明明就认得你,难道你也不加防范?”
徐愿故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你让我怎么防范,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照药圣的说法,我几乎就是半个残废了,而且岳药圣半句都没提到要为我治愈,想要恢复就是毫无可能。”
何怡似乎也被徐愿的情绪触动,但是他不死心地说道:“师傅既然能为你留下一道符,保住你的紫府,你不妨去问问他。”
徐愿翻脸一改苦情套路,露出颓废风,说道:“我为什么费心费力让自己恢复?如果我是废人一个,没有人觉得我有威胁,没准我还能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活的好好的,如果我恢复了,你以为一个北周二殿下能在兰宫真正立足吗?”
何怡瞪着徐愿那双清醒而冷漠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得有多么不着调,会把自己是废人的事实说的这么理所应当;或者一个人有多么隐忍才会在自己最重要的修为上面还能神色不变……
何怡控制不住阴谋论了……
何怡叹了一口气,不在谈论这个话题,换个话题说道:“你何时有空能带我去见师傅?”
徐愿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答道:“这个嘛,得看义父想不想见你,不过我觉得他不太想。”
“为什么?”何怡追问道。
“呵,你真傻!曾经义父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是你觉得义父现在的生活与从前如何比?”徐愿在一脸迷茫的何怡面前打了个响指。
“所以?”何怡依旧不明白。
“还所以个什么呀!义父当然不希望弟子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了。”徐愿翻了个白眼。
何怡痛心地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弟子里应供养师傅,不应让师傅受苦。”
徐愿叹了一声,对于死心眼她向来都无可奈何。
不过她才不告诉何怡,徐长风那个老家伙日子滋润着呢,邻家有美妇照顾他衣食住行,而周围不明所以的贫民们都把他当神仙,可比当圣人自在多了,至少想拿着鞋底拍人就拍人,不用顾忌圣人形象……
不过说起邻家美妇,她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等等,她好像看到……
何怡这边等不到徐愿的答复,抬头一瞧,徐愿正翘首看着内堂,不等他拦着,徐愿跟一只猫一样灵巧地跳下椅子,走着S型路线,三绕两绕就消失在门后。
何怡皱着眉头,心下鄙夷。
这又是看到谁了?跟闻到鱼味的猫一样!
唉,关澈和徐愿这一个两个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这边正吐槽,而徐愿那边抓住门边一闪而逝的蓝色锦袍,果然是……屈辞。
屈辞正试图悄悄地偷拔岳药圣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的草药,听到身后有隐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双隐隐带着琉璃色的眸子。
又是她,徐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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