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摉四州,强盛莫敌。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名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有勾践之奇英,人之杰也。”
“。。。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陈起凤先是诵读了一遍,三国志中陈寿对曹操孙权和刘备的评价,看了看大家后,接着说:“这是三国志的原文,大家注意到没有,这里同样带着作者个人喜好的观点,不仅如此,作者在书中对曹孟德,刘玄德和孙仲谋三人,称呼上也是不同的。”
几个大点的孩子,读过三国志,毕竟皇室子弟,最不能少的就是读史书,听完陈起凤所说,不解的问道:“有何不同先生,这还真没注意到。”
陈起凤笑道:“陈寿称呼曹孟德为曹公魏王太祖等三个称呼,对孙仲谋却直呼其名,还把他比作勾践,但对刘玄德呢,称呼其为先主,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可见史书也不是没有作者个人喜好的。”
赵顼沉吟一下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史书也不一定可信,都带着史官个人的观点,那修史书还有何用呢?”
陈起凤深深地看他一眼,他知道这位日后是个明君,只是跟仁宗皇帝一样,想要变法,却最终失败了。
而且他的变法,比仁宗的庆历变法激进多了,王安石几乎把,整个大宋的既得利益集团,全得罪光了。
结果得到的反弹,也比仁宗时期严重多了,北宋由此真正进入衰弱,正是由于这,才造成北宋开始党争不断。
以前不是没有党争,但双方都能克制,点到为止,不会置对方于死地,但变法之后,一切都变,不搞死对方决不罢休。
陈起凤沉吟后反问道:“仲铖可知从何时起,帝皇可以删改史书了?”
“这。。。”
赵顼沉思一会儿,抬头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唐以前史书可信,从唐太宗开始的,不可信是吗?”
陈起凤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不可信,而是唐以前,史官秉笔直书,皇帝都无可奈何,残暴如孙皓,都无法压制韦昭,但李世民开了个恶劣的头,暗中删改史官记录,从此史书不仅是为尊者讳的曲笔了,而是直接不满意的可以删改。但再昏庸的皇帝,还是要脸的,不可能全部删除,故而不是不可信,是不能尽信罢了。”
赵顼认真地思索着,而后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有理,学生受教了,只是先生对曹公,是否偏见过了点?”
陈起凤哈哈大笑道:“仲铖所言对亦不对,陈某对曹公并无偏见,演义如此写,一则是小说本来就是故事,必须树立一个反派,才能衬托正派,相对于孙权来说,曹公的分量重,故而拿他做反派,二则,曹公一生违背了其初衷,拿他做反派也是应该的。”
“哦,曹公违背初衷,这话怎么说?”
“史载,曹公年轻时曾说,其一生最大的愿望,是死后能在墓碑上刻下,汉征西将军之墓,但观其之后行为,已是权臣之路,违背自己的诺言,相反刘玄德,即使是建国称帝,依然用的是汉的国号,故而以国祚而论,后汉非亡于曹丕,而是亡于司马昭,因还有一个蜀汉在,仍是大汉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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