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手中灯笼最终还是跌落在地上,一刹那,烛火攀上了灯笼的外壁。
那燃烧的洞口越来越大,火光照着公主惨白的脸,瞬间,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滚落。
她就像是突然被钉在了地上,突然就走不动了。
眼前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一个孔武有力、满脸胡子的男人正举着鞭子,鞭子下是护着师傅的榕榕。
榕榕原本一直在哀求,不要打师傅,因为师傅已经老了,他那样的年纪,挨几鞭子或许就不行了。
可是胡子男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兴奋。
他喜欢他的鞭子,也喜欢他的鞭子抽在榕榕身上时的愉快感。
他喜欢听别人的哀求,那时他才感觉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才能忘记自己平时像狗一样被主人使唤。
越是被轻视的人越是喜欢轻视别人,他只能在比他更可怜的人身上找优越感。
当火亮起的时候,榕榕看见了公主,她忍者疼,咽下了所有哀求的话,默默地承受胡子男的鞭打。
她害怕,她怕自己的哭声和哀求声吓到自己心爱的女儿。
但是公主已经被吓到了,虽然她早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是当一切真实地摆在她面前时,她一下子除了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以往在天亮的时候,她才会见到母亲。
温柔的呼唤着她起床,给她做好香喷喷的早饭,有时还会有两三碟好吃的糕点。
她的母亲总是那么温柔,她都这么大了,还会把她当做两三岁的小孩子,给她梳辫子,抱着她坐在大树下讲故事。
讲着讲着,母亲会在暖风中睡着。
这时她会悄悄地从母亲的怀抱中出来,给母亲盖上一件软软地毯子。
他们的生活很平静,母亲晚出早归,师傅坐堂看诊或者药田种药。
当他们都不工作的时候,就会一起做饭、放羊、种菜、养鸡。
这是个世外桃源,没有压迫,没有欺凌。
可这真是个世外桃源吗?
当然不是!
今晚她见到了一个和平时看起来不一样的母亲。
榕榕穿着暗红色的云纱,上面绣着墨红色的花纹。华丽、明艳,却失了温暖。
柔滑的肩头和光洁的后背上道道狰狞的鞭痕,血液似乎还未凝固,在星光下那么可怖。
散乱的云鬓插着几支价值不菲步摇,如画的面孔描绘得更胜仙子。
只是她嘴角边擦拭过后,仍留下的血迹和鞭痕诉说着她不是仙子,她是跌落泥泞凡尘的可怜女子。
师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砸的血洞已染红了榕榕手中的丝巾。
公主回过神来,飞奔向胡子男,用她那柴火似的小细胳膊抱住男人的腿:“不要打我阿娘,不要打我师傅。”
胡子男狞笑着停了鞭子,却用手抚上榕榕的后背,猛地收紧五指,鲜血从他指缝中汩汩流出。
公主对他拳打脚踢,再他看来只不过是挠痒痒。
“你是个坏人,我要打死你。”公主一边哭一边打。
胡子男轻蔑地一抖腿将她踢出去:“什么玩意?哪来的小怪物别弄脏了你爷爷的衣服。”
榕榕一把接住女儿将要被踢飞的身体,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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