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是一片灯火阑珊,何溪午坐在飘台上,看着窗外稀疏树叶,夹着几对情侣依依不舍的身影。
三十五岁的她,早就过了那种看见情侣就会觉得厌烦的年纪,此时只觉得这些人太过年轻,也太过骄傲。
至少在她的高中时候,走在路上看见成群结伴的人时,都会觉得心中一紧,偶尔还会幻想起身旁也走着一个高大的男孩,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晴早微寒,都会有这么一个他,站在身边为她撑着红色小花伞。
何溪午自己也知道,虽然那时的自己嘴上说着讨厌情侣,可心里却是无限向往着陪伴。
可此时看着这些成双的人,何溪午倒真的觉得沉重烦闷起来。
这些人之中,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幸福?
何溪午冷冷一笑,又转过头看起手中酒杯,那里头的红酒也开始随着何溪午轻晃的双手,不停打着圆圈,可半点酒珠也没有沾上杯子。
许是窗外本该灯火阑珊,何溪午却瞥见楼下一束车光闪过,又顿时暗了下来,注意力便被那辆黑色丰田车吸引了过去。
那个铺满灰尘的车顶,还有凹了一陷的左车门,都太过熟悉,使得何溪午不禁开始记忆搜索起来,对着黑色丰田车一阵打量。
“是他?”
是顾闻钟?
“他为什么来?”
何溪午下意识拉了窗帘,又放了张桌子在膝盖上头,假装写着字,隔着窗纱往外悄悄看着。
那车子没有了动静,像死在那里一样,再也没有亮起来。
何溪午轻笑了一下,她也明白顾闻钟在车子里抬头看自己,可一想到他那可恨的面庞,自己的心头便揪得一阵酸麻。
十二年前的那一个夜晚,自己被他推倒在墙边,身上留下一道道疤痕,满身血迹,那些含在伤口里的沙砾,时到今日都还隐隐作痛。
何溪午摸了摸手臂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凸起的肉道从手臂中央一直延长到手肘处,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恶心感。
她也觉得这道疤痕太过恶心恐怖,所以每次出门,都会穿着长袖,遮掩着这处不能见人的地方,无论酷暑严寒,都是如此。
何溪午沉默了一会,下了飘台往床头柜走去,拿起自己的手机,躺在床上开始翻找起通讯录,试图找出一个尘封许久的号码。
她要打给顾闻钟,好好质问他这些年的来往去处。
她想要明白,顾闻钟这些年来是不是还抱着愧疚,而不是今天下午那样,坐在车上对着自己说着:“你会理解的”,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语。
下午的偶遇,简直是一场互相撕裂伤口的战争,顾闻钟不明白自己的思念夹杂着愤恨,而自己似乎也不能明白,事已至此他却为何还要停车坐在下面,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那个放在黑名单里的电话号码,也是时候该移出来了。
何溪午颤抖地敲动着手指,一阵思索之后按下了拨键,又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听着里头声响。
一串滴声过后,那头接通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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