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钟看着戴不闻的瘦弱样子,破碎人生之中流淌起的那阵苦水,又夹带着许多年前割掉的血肉,一并倒涌回他千疮百孔的心脏之中。
“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吗?”
戴不闻端起一杯茶水,看着顾闻钟说道。
那顾闻钟顿了顿,回了精神,不禁打了个哈欠。
“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没事。”
两人尴尬地笑笑,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看着翠绿茶盘上泛着的茶叶出神。
许多年的隔阂,仿佛还是挡不住两人的深刻默契。
“说正事吧,我刚刚跟溪午从成又琳的店里回来,想着就来看看你。顺便我要再确认一次,之前说的那个计划,你真的决定了?”
戴不闻抬起头来看着顾闻钟,神色之中毫无犹豫,那本因为酗酒而污浊的眼睛,也顿时明亮了起来。
“我早就决定好了,所以才让你来帮我。”
“嗯。”
顾闻钟叹了口气。
那年的误会官司打完以后,顾闻钟并没有向戴不闻索要什么赔偿,他只庆幸自己洗脱了罪名,终于能重回阳光之下。
可若干月后,本来已无联系的戴不闻,却在一个深夜打来电话,操着醉酒的嗓音一直对着顾闻钟道歉,还说自己要去自生自灭。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所在乎的人,要么都死了,要么也都离他而去,再也不见身影。
好不容易找到了戴不闻所在的地址,顾闻钟便马上穿起衣服,急匆匆往那里赶去。
看到戴不闻的第一眼,他便傻了过去。
只见一个袒着胸膛的瘦小男子,靠在一处酒吧的门前昏昏睡去。就算夜色厚浓,就算顾闻钟忘记戴上眼镜,他还是能第一眼看出,那个大变样的男人,便是曾经站在法庭上,对着自己道诉仇恨的好友。
许久之后,顾闻钟再来看他,戴不闻已经和成又琳结了婚,却还是终日酗酒。直到某一天,戴不闻因为肝硬化等疾病,被送入了急诊室。
顾闻钟想,可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戴不闻才逐渐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贤良的妻子,而自己却已经欠了她太多太多。
“你应该还记得计划是什么吧?”
“我记得。”顾闻钟往身后靠去,闭上眼睛继续说道,“你继续假装酗酒,等着溪午时常来看望你,你便把你三人之间的瓜葛扯清楚,劝成又琳在你死之前离开。我便继续在溪午身旁......”
他沉默了下去。
“你便继续在她身旁赎罪,等到她重新找回幸福为止。你还要为当年她出轨、你殴打的事实,做出退步,做出你大男人的作风!”
话虽如此,可顾闻钟还是有些迟疑......
但将死之人的话语,有些时候要比自己清楚得多吧?虽然戴不闻也只是个需要救赎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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