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这么久?”
“嗯。”
何溪午转过身去,往商店里头走,边走边理着头发,巧妙掩饰着自己擦眼泪的动作。
可眼神细腻如顾闻钟,看到何溪午掩头发时,他也便明白了何溪午在做些什么。
“你哭了?”他走在身后,凑近了说道。
“没有。”
何溪午蹲了下来,细看着商品架上的面包种类。
“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了?那也很多事情你没有看见。”何溪午没有看他。
顾闻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说道:
“是不是我不陪你下来,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是不是我没有代替你下来跑腿,你生气了?”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
何溪午拔高了音量,转了头大声说道。却看见顾闻钟有些意外,自己也便稍有愧疚地转了回去,继续看着面包。
顾闻钟沉默了一会,心中虽有疑虑,可他也不敢再作声。
认识以来,他还从未见过何溪午这般,倒感觉有些稀奇。
两人无言半晌,最后又是顾闻钟打破了沉寂。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候常常在小卖部偶遇?”
何溪午没有回答。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买的面包都是大帐篷,还有几根火腿肠。”
“晚自修很饿呗,还能怎么办?”
“哈哈哈,那也不至于吃那么多。”顾闻钟见何溪午说了话,也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眼角却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
何溪午挑了挑几个肉松包,便双脚麻木地站了起来,轻轻倚靠着货物架。
“我们现在也不是什么高中生了,而且生活里也没有了偶遇这回事,还说那些做什么?”
“偶尔说一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我倒是想回到那个时候,也不至于老是被你冷落了。”
“冷落?我什么时候冷落你了?”
顾闻钟问着,眼神里的茫然无知,顿时刺痛了何溪午:
“没有,你没有冷落我,应该是我冷落你了!”
“你今天很奇怪呀!”
“我哪里奇怪了,我只是想着,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了,现在却遇上戴不闻这种事......”
“那他也是我们的朋友呀,你何必生他的气?现在他还昏迷不醒,你难道就想出去玩?”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得让你明白,戴不闻他作为朋友,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们都是朋友,不应该互相担忧着吗?”
何溪午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
可那顾闻钟略带责备的言语,却让她加倍难受,也许背对着更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
何溪午转过头瞪他,狠狠丢下了几个面包,便扬长而去,独留气愤的顾闻钟留在原地,呆滞地看她背影远离......
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何溪午想不明白,顾闻钟更是。
气急败坏的何溪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会丢了面包,这样快步走了出来。可当她回头看看店门,却还是空荡一片。
“我走就是!”
何溪午在心中叫了一声,便上了医院电梯,气冲冲地从成又琳身边抢过了行李,大摇大摆地走了。
“溪午,你去哪里?”
“我回学校!”
成又琳看着她逐渐没了身影,又回想起方才自己对她耍脾气,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瘫坐了下来。
姗姗来迟的顾闻钟,没有遇见气愤离开的何溪午,便有些焦急地问着成又琳,却得来一个呜咽的答复。
“她回去了,我刚刚不应该那么着急的......”
“是她无理取闹!”
“你不能这样说她呀!你是不是骂了溪午了?”
成又琳抬起头来,看着喘气的顾闻钟,似乎也明白了何溪午离开的导火索所在。
“你快去追她呀!刚认识不久,哪里可以这样吵架?”
“她回去了也好,我们都需要冷静。”顾闻钟坐了下来,操着疲惫语气说道,“戴不闻父母的电话打了吗?”
“打了。”成又琳劝不动,便叹了口气,可她叹的也是病床上的戴不闻,“医生说,他的大腿上长了肿瘤,也许是压迫神经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那肿瘤让他没有了意识。”
“居然是肿瘤......良性还是恶性?”
“医生说,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出报告......但无论怎样,肿瘤是一定会摘除的。”
成又琳哽咽着,情绪游荡在崩溃与克制之间。
“千万要是一切平安啊!”
顾闻钟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往对话框上快速敲着字:
“是肿瘤,你还想出来玩吗?”
看着信息,那头的何溪午狠狠摔了手机,引来了车上一群人的注目......往常的她,可是最害怕异样目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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