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花妃的同胞兄弟,青阳世子花谢。他两眼平淡无波,仿佛所有的事物都是灰色的,撩不起他半点情绪。与那晚初见时不同,蓬松的中分刘海下多了一条拇指宽的纯白抹额,应该是替花妃而戴的。青色束发带尾缀着的青色圆珠唤作两点白花,腰间的束腰换作白色,青白相间,素雅而透着淡淡的忧伤气息。
随着他走到中间,四周的喧嚣声哑然而止,就连吵得火热的两个老人也住了嘴,齐齐看着花谢。
水月先启口,“原来是青阳世子,水月有礼了。”
花谢对她软绵绵地行了礼,有气无力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柔弱无力的声音淌下,楚大夫后头的楚修忙不迭地跳出来指着板车上悠闲吹着口哨的胖女人,恶狠狠道,“尚婷婷打我!青阳世子,你可是陛下钦点的文状元,给评评理,小爷跟她谁对谁错?”
口哨声悠扬,调子舒缓,透着吹哨人不紧不慢的心态,两家人都快炸开锅了,尚婷婷就跟个局外人一样,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连装一装都不愿意,甚至还吹口哨吸引别人过来看她!
青阳世子看了眼水月,再看向楚修,淡墨色的修眉微蹙几分,语气平淡地说,“楚少爷,你不是得了重病快要死了么?怎么现下这说话骂人的力度全然不似一个病人?”
水月也想说这事儿的,只是尚玄云跟楚大夫吵得太厉害,她顾着劝架,没机会说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在楚修身上,探究的,鄙夷的,讽刺的,就没一个给过好眼色,当然除了楚大夫以外。
楚修心虚地退了几步,抬手抚上额头,呻吟做作起来,“我头好痛,爹!又痛了!”
论他如何辗转呻吟,大家都不信此人真的得了重病,而爱子心切的楚大夫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关心则乱,招呼着两个家丁过去扶着楚修,还一个劲儿安抚楚修的情绪,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死了。
“爹!我怕是活不久了,咳咳!”楚修靠在一个家丁肩上,很虚弱地说。
在众人白眼之下,楚大夫忧心忡忡地问,“儿子,你要坚持住啊!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拿来!”
楚修掩着口鼻剧烈地咳了两声,惹得楚大夫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水月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步朝楚大夫走去,半路上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肥手拦住,转眸一看,是吹完了口哨的尚婷婷。
闭唇不语,看着尚婷婷不动声色地走到楚大夫身后,楚大夫正怜惜地询问自己儿子想要什么。楚修撑着额头,睁开眼看到尚婷婷杵在楚大夫后头,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像是见鬼一样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如此,看起来方像久病不愈之人。水月挽着拂尘,不准备参与进去,她有预感,尚婷婷做的会比她更好。
在水月的注视下,尚婷婷捡起一根棍子,在地上找了许久,最后将棍子往地上一捅。众目睽睽之下,丞相府的金枝玉叶握着一根棍子,棍子一头是肥嫩细腻的小手,另一头是绕着苍蝇的狗屎。
众人、水月,“......”
“坏了,那是我家小黑拉的,忘了清理...”不知哪个男人惊呼出声,话到一半就闭了嘴,退到后头躲避起来。
“楚大夫,你儿子喜欢狗屎,你知不知道?”尚婷婷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插了狗屎的棍子,笑得阳光灿烂的,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楚大夫老脸一黑,还未开口斥责,就被尚婷婷提小鸡似的提到后头放好。
看不清尚婷婷如何动作,棍子上的狗屎直接塞进楚修嘴里,楚修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目睹全过程的人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尚婷婷举着棍子,咯咯直笑,指着地上翻白眼的楚修,大喊,“我说楚修喜欢狗屎,你们还不信,看看吃的多香啊!”
楚大夫受不住自己儿子被女人如此玷污,发狂震怒,拔出侍卫腰间的剑朝着尚婷婷刺过来。
水月忙甩开拂尘,还未出手,就见尚婷婷敏捷地闪开了楚大夫一砍,控制住楚大夫拿剑的手,绿豆眼眯出的目光阴寒无比,饶是活了两辈子的水月都为之一凌。
尚婷婷一手桎梏着楚大夫,一手捏着棍子,当着楚大夫的面一脚重重地踩在楚修肚皮上辗转碾磨,楚修痛苦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向楚大夫求救。楚大夫稍有动作,尚婷婷手上的力度就会加大,父子二人均是有苦难言。
花谢蹙了蹙眉尖,走过去,“尚小姐,点到即止吧!”
尚婷婷轻蔑地笑了两声,抬起一脚踏在楚修脸上,居高临下厉声质问,“还装不装病?”
楚修全身都是伤,又在几百人的注视下被女人踩在脚下,自尊跟脸面毁得干干净净的。本该爆发的男人,却抱着尚婷婷的腿,声音颤颤,“不装了,不装了。”
尚婷婷又是两声蔑笑,问,“为何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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