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官查询生死簿时,阎王爷趁着空档询问,“国师的业火咒可化解了?”
水月拂住手腕,怔忡片刻,才笑着说,“无妨,水月已寻得法子化解,阎王殿下莫要担心。”
阎王爷捋了捋胡子,语气平平地问,“若是天理不容之事,国师也要做么?”
一时间,阎王殿众阴官全都盯着水月,轻松的气氛紧迫不少,阎王爷说话语气虽平淡无波,但从话语之间也听得出他的警告之意。
水月自是听得出阎王爷的意思,抿唇轻笑,不回答反而问,“施业火咒之人明知自己会魂飞魄散再无来世还要坚持施咒?殿下觉得此人当时心境如何?”
阎王爷沉思片刻,才道,“滔天恨意亦或是怨气冲天。”
水月接话,“两者都为寻仇,前者只为替己身报仇雪恨了却夙愿,后者便是达一己私欲不择手段。”
阎王爷问,“若是前者本身就是魔头,为正义之士斩杀,恨意难平要寻仇又如何?”
水月笑道,“实不相瞒,此业火咒便是指引水月灭平西王满门,平西王并非正义之士。”
语出惊人,阎王殿众人均吸了一口凉气,坐在阎王爷下首的笔官最先开口,“平西王一家子都是衣冠禽兽,表面上是一派名门,私底下同那山间土匪一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阴间不得干预人间,本官第一个灭了那荒淫无耻的父子俩!”
阎王爷侧目,“笔官为何有此一说?”
笔官愤然道,“几年前,越州鬼门关大开,押解鬼魂的阴官失职,让千数野鬼跑了,由于野鬼数目众多,黑白无常二人押解不住,殿下便命属下同黑白无常二人上人间押野鬼阴魂。属下还记得当时有为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做叶之珩来着,年纪不小修为胆量倒是颇高,竟主动配合我三人搜罗逃跑的野鬼。”
黑无常兴冲冲地接过话,“叶之珩这少年我记得,印象特别深呢!想他曾经也是无铭州首富的独子,青衣猎猎,容貌迤逦,眉宇之间皆是浩然正气,正是翩翩美少年。只可惜,帮我们押鬼时被野鬼围攻重伤,成了人人唾弃的乞丐。”
水月心中微动,好奇地问,“你们为何不救他呢?”
白无常绷着冷冰冰的脸道,“我等只是阴间差使,阳人如何我等不得干涉。一切皆是命数,不可插足。”
黑无常非常可惜地摇头叹息,“平西王作为叶家姻亲,在叶之珩重伤寻上门时,越焕毫不留情地给踢出来了。加之又是重伤,叶之珩失去了自理能力,只得在大街上乞讨生活了。”
阎王爷问,“就此一事不足以说明那平西王就是罪大恶极之人吧?”
笔官此时开口解释,“那叶之珩心胸宽广,恢复了叶家独子的身份后没有介怀平西王当面无情拒之门外的事,一心只想着娶了水月回无铭州。可谁料到,水月装傻逃婚的事让越无渡知晓了,就在两人大婚时,越无渡一连灭了水、叶两家,还忘恩负义地将叶之珩千刀万剐碾成齑粉,殿下说说,越氏父子是不是罪大恶极?”
阎王爷摸着胡子,锁眉思索一阵,才道,“这顶多算是红颜祸水引发的祸端,越无渡被欺骗,报复也属正常。”
白无常不屑地冷哼两声,反驳道,“且不说叶、水两家灭门之事,光是越氏父子虐待女子这事就已经天理不容了。殿下没有过问,属下们也就没提,这几十年来下到阴间的许多女子阴魂都在泣诉越氏父子的残暴行径,案子不下百件。”
阎王爷将眉头锁得更紧了,最后归于一声了然的叹息,“也难怪会有人给国师下业火咒去灭越氏父子了。”
黑无常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水月转头就被黑无常指了个正着,“国师也叫水月呢!”
水月一怔,心知地面上的事瞒不过阴官们,便如实告知,“我就是水月本人。”
阎王殿再度寂静无声,水月被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惋惜的,错愕的,难以置信的,意味深长的,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阎王爷长叹一声,“怪不得国师要灭了平西满门。”
水月道,“若是没有业火咒,我也会灭了平西父子。”
笔官想了想口,想有什么话想说,却还是闭上了嘴,终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坐定。
阎王爷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越氏父子罪孽滔天,终会恶有恶报。在此,本殿只能祝祷国师能大仇得报了却恩怨了。”
水月秉手称谢,“多谢阎王殿下。”
阎王爷点点头,遂转头看向笔官,“那几人的生死簿查到了么?”
笔官皱着眉心,神情奇怪地说,“生死簿上只登记了那六个人的出生之日以及阳寿年数,并未登记死亡年月。”
黑无常道,“那就是阴魂还没下阴间嘛!待我同白兄上去抓一把,将阳间阴魂清干净了再查一查?”
笔官道,“你们不是才上去过么?生死簿上已经是最新记录了,再上去搜罗也是这样。”
水月面色凝重起来,打断阎王殿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看着笔官,“劳烦您再查查李显。”
笔官为难道,“普天之下叫李显的人不下万人,国师可否给个画像之类的?”
水月抱歉地看了笔官一眼,随后挥袖在半空中拉开一道散着白光的法屏,按照清水的描述将李显的相貌刻画在上面。
五官一出,笔官拨开生死簿,纸页片片飞舞,笔官那双堪比琉璃珠的眼珠子灵活地左右转动,飞速捕捉讯息。
生死簿合上,笔官定了定心神,颇为奇怪地说,“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存在。没有出生日期,也没有死亡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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