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琰赶紧将暖炉往李贵嫔身边移,“娘娘,昨日都下雪了,肯定冷啊。来,奴婢再给您换个暖壶,您也别抄经了,小心再冻着。”
李贵嫔也听话的抱过暖壶,静琰将外间的小卧被拿过来披在她身上。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忙碌紧张的气氛中,只有柔仪殿的人无所事事,逍遥自在。
十一月初七,冬至日,阴极阳升、万物生长。
天子司马桓率百官在邺城郊外举行祭天大典。此乃魏国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章,因为这是魏国统一天下之后第一次祭天,也是魏国历史重要的转折点。
寅时,司马桓和皇后的仪仗准时从皇宫出发。坐在宽大轿辇中的司马桓心绪难平,他感受着头顶旒冕的重量,眼前的珠子左右摇晃着,脑中无数画面也像这珠子一样,左右翻转着。
他是父皇的嫡长子,可是却没有得到过皇帝的疼爱。在他的记忆力,幼小的他身边只有母后。偶尔父皇来看他,也只是冰冷的眼神。最开始,他一直以为父皇贵为国君,本就如此。但,五皇弟司马行出生了,他见到了另一个父皇,一个眼神里都是温暖爱意的父皇。
母后总对自己说,父皇对自己要求严厉是因为自己是嫡长子,是以后的皇帝。可是,直到他十岁,父皇都不愿立他为太子。皇弟做什么都是对的,会叫父皇,他都要论功行赏。从小,他要什么父皇都给。而自己呢,永远都得不到父皇的夸赞,连宫里的宫女都敢欺负他这个大皇子。
终于,自己当上了太子,可是除了舅舅们,就只有皇叔清河王送来了贺礼。他拿着册封的圣旨,在宫里坐了一整夜。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代帝王,一定要让父皇后悔,后悔看错了自己。
父皇,你看到了吗?你不曾做到的,我做到了。天命所归的天下共主,是我!司马桓!而不是您的五儿子,司马行。可是,你再也看不到了。
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司马桓被敲击窗棂的咚咚声拉回现实,收起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说!”
“皇上,国师已经到达祭坛,一切准备妥当。”宇一掀开轿辇窗帘,低声报告。
“嗯,他无碍就好,你让他安心准备。”
艾尹攻陷吴国之后,似乎遇到了麻烦,一直没有消息。为了不耽搁祭天大典,他已经让天师道长老从年轻一辈中选了一位代替艾尹主持大典。毕竟,近半年艾尹一直黑衣裹身,也没人能够分辨国师真假。
“前方传来消息,国师刚到,正在准备法器,应该不会耽误。国师他老人家为了此次大典,带了大弟子一路从吴国一路疾驰而归,其忠心日月可鉴啊。”
司马桓面色终于缓和了些,紧张到僵硬的面部也舒缓些,“孤明白,此次大一统,国师功不可没,孤会重赏。”
“皇上,老奴再给你添点香。还有一刻钟才能到呢!”宇一打开轿门,往香炉中新添了些香粉。
司马桓也没有阻止他,檀香的味道能够让他更加清醒些。
“皇后那边怎么样?”
“一切妥当,太后派了朵云跟着。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往年祭祀都是她跟在太后身边,想必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你时刻注意着,今日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遵旨!”
宇一从司马桓轿辇中退出,在他身边,小贵子牵着马一直跟着,见宇一过来,立马行礼。
“师父!”
“你小心守着,我去祭坛看看。你给我警醒着点儿,今日要是出什么事,你我担待不起。”
“惹,奴才一定万分小心伺候。”小贵子赶紧保证。说完他蹲下身子,让宇一踩着自己的后背上马。
宇一接过缰绳,策马往祭坛赶去。虽说艾尹做事一向谨慎,他无须操心,但此次情况特殊,他还是得先去确认,以保万无一失。为着今日祭天,他陪着皇上几日几夜都只睡一个时辰。从官员名单、守卫设置到晚宴地毯花色,都是皇上亲自定夺。如此劳心劳力,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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