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慢慢变得拥堵,最后干脆停滞不前,导航上一段长长的红线,像一条喷张的血管,、因为车辆无序的换道、插车,最终演变成了血栓。缓慢的蠕动,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引起了四周同样刺耳的共鸣,蜿蜿蜒蜒惹人心烦。顾晞从昏沉中勉强打起精神,大腿神经向她传递着疼痛的信号,4道隐于薄布料下的伤痕像刚被犁好的土地,皮肤不规则的翻卷着,地里冒着丝丝血丝。
“果然又撞了,啧啧。”司机见惯了类似的事情,语气含有一丝轻松,毕竟事实证实了他的猜测,但他又忍不住感叹一番,庆幸遇事司机还能站在交警身边老老实实做笔录。
一辆电动车躺在丰田车的不远处,后轮变形,一些零件七零八落地落在一旁,丰田车的后面紧挨着一辆雪佛兰,保险栏耷拉着拖在地上。两位恼火的司机像交警描述着案发时的情景。
“两个人?”顾晞问。
“还有一个跑了呗。看到那辆电动车没,一看就是自己维修改装过的,车型不合规,这里是主干道,抓得严,被抓到收车、罚款还得赔人钱,你说跑不跑。钱啊,让人牛逼让人怂。”司机云淡风轻地说道。
顾晞思索良久,缓缓地说道:“我曾经也遇到过一起车祸。”
“有人死啦还是有人残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
“车祸发生后,那辆电动车的车主流了很多血,地上的血迹整整3天都没有干透。所有人都以为他快不行了,连医生都放弃了,但他最后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醒来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他的妻子,忘记了他的女儿,连他自己都忘了。”顾晞像说着一个不痛不痒的故事,省略了情绪的渲染,变得冷静、冷漠,“你知道那天他去干什么了吗?那天是他女儿生日,他倒在血泊中,还抱着那个蛋糕。”
“所以,你刚才看见的是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也许吧。”
“在世走一遭,活着就已经够好了。”
顾晞苦笑,是啊,活着本来就是件不容易的事。
回到家,被抽空精气神顾晞立马将沉重的沙发托付给柔软的沙发,思绪混乱,头疼欲裂,却想起还没来得及买的桔梗花,还有被落在出租车上的药。她睁着红肿但有所缓解的眼睛,看着茶几上空空如也的花瓶,突然有了些许力气。房间的书桌上,躺着那张还未寄出的明信片,“今早竟然忘了寄。”顾晞敲了敲自己木鱼脑袋说。
“今晚再去买花吧,恩,记得,今晚,今晚!”顾晞对自己说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拿起上周被迫换的新手机,想设置提醒事项,盯着屏幕半天竟然却想不起密码。顾晞蹙着眉,然后长叹一口气,再次将自己扔进那张包容着她的疲惫,以及她从外界沾染带回来的肮脏的沙发,不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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