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三满十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袁林海有些感慨的问道。
也是啊,当年那个父母被打倒在田,只能在一旁无助哭泣的小毛孩,已经长大成人了。
“嗯,七哥,老三这小子身体壮实,但体检、政审等这一道道关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袁水林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年头,农家子弟想要应征入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入伍首先得身体过关,身体过关后还有一轮的筛选,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袁林海知道袁松柏和袁水林的关切,而且他对袁松柏家这三小子印象挺好——五官端正,个头偏高,身体壮硕,话也不多,对人待物有点腼腆却彬彬有礼。
袁林海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你们想让我怎么帮你们?”
袁水林稍作沉思,迟疑着问袁林海:“七哥,你跟周作军熟不熟?”
周作军是阳新乡党高官。
袁林海担任古田一组生产组长以来,经常到乡政府开会,与周作军有较多的接触。
而且自从周作军认识袁林海后,对袁林海是比较“高看一眼”的,两人也比较谈得来。每次下乡调研检查,只要是在古田村,周作军必然指定到袁林海家吃“工作餐”。
袁林海点点头:“是比较熟悉。明晚我正好有空,要不明晚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周书记家走一趟?”
“那就有劳七哥了……”袁水林总算放下心来,七哥还是那个七哥,急人所难,一点没变。
“咳咳……”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袁松柏见事情基本成了,干咳两声,连连朝袁水林努嘴。
袁水林会意,继续说道:“七哥,这几年你一直帮助我们,可是连我家的水都没能喝上一口。这次我特地提了一只鸡过来……”
袁林海赶紧摆摆手:“这个真没必要,松柏叔又是长辈,有时候我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林海,让你收你就收下,别磨磨蹭蹭的。如果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搭在李学明父子手里了。家里虽然穷,但送你一只鸡,我们是打心眼里真心实意的……”袁松柏情绪激动的补充道。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袁林海说了半天仍无法拒绝,只能一边送走袁松柏父子,一边嘴里答应暂时收下“礼物”。
第二天晚上,带着袁松柏和袁水林去见乡党高官周作军时,袁林海顺手提起了那只大公鸡……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很顺利。
两个星期后,袁松柏的三儿子袁满军穿上了人人羡慕的军装,远赴东南,开始了为期三年的从军生涯。
坝上所有的人都以为,袁满军从此会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但让人遗憾的是,服役不到两年,袁满军便在战友的护送下返回了李袁坝——原来入伍期间,袁满军患上了尿毒症,几经治疗无果,被部队退回原籍。
半年后,袁满军在饱受疾病的摧残折磨后,最终死于尿毒症。
袁松柏全家立即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这个仅仅五年时间,就遭受了两次沉重打击的家庭,再也不堪重负。
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袁松柏不久便半身瘫痪一病不起。
吴玉仙精神失常,在一个阴雨天将老三袁满军的骨灰抛入了溪水河……
袁林海目前没有出门做工的打算。
一是因为儿子袁初冬刚上初中,还是个未成年的愣小子。
二是因为没有比较合适的机会。
但除了三前年种植榆树苗挣了一笔钱,袁林海家里现在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最普通的开销,要想进一步提高生活水平并不容易。
这种情况与坝上大多数家庭相似——主粮已经基本不缺,每天可以吃上一餐大米饭,可是想要吃顿猪肉,最少得等半个月。
当务之急是要提高经济收入。
为此,袁林海费心费力多方尝试。
家里养了四头猪,同时还搭配着养了十几只鹅、九对兔子。可是经过袁林海仔细盘算,这些副业其实并不赚钱,如果把粮食和人工成本折算进去,肯定是亏本生意……
邻居梅建文过来串门时,说种核桃应该能挣钱,而且提供了一个情报——在隔壁村的隔壁,在某片山林里有不少野核桃苗,可以去挖一些回来。
袁林海想想也对,市场上的核桃真的挺值钱。
于是袁林海和梅建文扛上锄头、背着背篓早出晚归,翻山越岭去二三十里外的山林寻找野核桃苗。
待找到地方,刚挖了几棵核桃苗便被当地村民笑话——这种野核桃苗长不大,也根本就结不了果。
袁林海没辙了,心想:“还是踏踏实实种庄稼、养副业,空了再出河打鱼吧。”
然而庄稼地就那么多,再怎么高产也多不出几分粮食了。
以粮食喂猪发展副业,顶多是对进对出的局面,运气不好害上猪瘟,那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打鱼这门营生辛苦不说,这几年鱼获一直不好,想要专靠打鱼挣钱养家,实在是痴心妄想。
此后的若干年,袁林海多方寻求致富门路。
他曾大规模的在土地里种植桑树,以期发展养蚕业。但蚕茧品质时好时坏,均衡下来与种庄稼的收入不相上下。
他也曾规模化引进长毛兔实施专业养殖。可是引进长毛兔没多久,兔毛价格一降再降,两年下来收获甚微。
哎,农村人的生活,难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