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那巨塔撞飞到周边县市了,很可能还在盛海附近。但面前的幼童说的是粤语,又让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牵着李无涯大手的幼童苦恼地拽起了自己的朝天髻,皱着眉头道:“番什么县来着,洪七叔以前好像说过,但我记不清了。不过听娘说,我们靠的这座山叫花山。”
花山?
这下轮到李无涯眉头拧起了:
盛海附近似乎没有一座山叫花山的啊…还有洪七叔这名字,莫不是个金庸迷?
说话间,幼童拉着李无涯的手向前行进,没多久,两人便拐入了一座山坳,片片竹屋映入了李无涯的视野,耳边响起了鸡鸣狗吠之声,乡村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叔叔,我家就在那儿!”
幼童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竹屋大喊出声,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花儿一样。
似乎是听见了幼童的喊声,竹屋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弯腰探出了头。
“宝儿!是你吗?”
声音柔和,似水般清澈,带着一丝宠溺。
幼童松开了牵着李无涯的手,张开双臂向着妇人奔去,边跑边喊:“娘,我碰到了个叔叔,没留鼠尾巴的英雄叔叔。”
妇人发现了李无涯的存在,其双目之中带上了一丝戒备,迅速上前将幼童挡在了身后。
这是把我当人贩子了?
李无涯心中微哂,问心无愧的他满脸坦然地接受了妇人的审视,稍倾,便见那妇人对着他抱了抱拳,礼貌而不失警惕地道:“敢问大师宝刹何处?”
大师?
我是短寸头,可不是光头,这什么眼神?
李无涯失语片刻,最终无奈地道:“我很像个和尚吗?”
妇人闻言目露讶色,瞪着李无涯道:“不是和尚吗?没留鼠尾巴辫,头发又这么短…”
这下轮到李无涯奇怪了:“短发就是和尚吗?你这和尚的标准也太宽了…”
妇人微微一怔,旋即仔细地打量了李无涯的脑袋一会儿,眼中露出一丝恍然:“既然不是出家人,那肯定是反清复明的同道了…”
“反清复明?这都什么跟什么…”李无涯眉头紧紧地皱起,正待继续发问,却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炸响,划破了这静谧的山坳上空。
“鞑子来了!”
“快跑啊!”
“拿家伙跟他们拼了!”
……
混乱的喊叫声,夹杂着马嘶呼喝声,从山坳的另一头传来。
这是…拍电影吗?
眨眼间,妇人风驰电掣般地将儿子带回了竹屋内,唯余李无涯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摄影器材,正当他疑惑不已时,妇人再次从竹屋里钻出,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你是鞑子?”
刀身如柳叶,刃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凛冽寒光,明显不是吓唬人的道具。
被妇人拿刀指着的李无涯只觉莫名其妙…
一会儿反清复明一会儿鞑子的,这剧本也太混乱了吧。而且,就算是拍电影,电影现在被我乱入了,导演不该喊CUT吗?怎么还在拍!
李无涯心中疑窦丛生,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在拍电影?”
妇人眉头皱起,低声呵斥道:“不要打马虎眼,说!你跟鞑子是不是一伙的?”
刀刃前送,隐隐将李无涯头颈要害笼罩。
下一刻,李无涯背部两块肌肉扇动,如仙鹤舞翅,闪电般扑出。
他太极功力精深,“白鹤亮翅”的架子已练得劲力通背,行走之时背部两块肌肉扇动,配合全身成圆的整劲,有如仙鹤疾飞,迅如闪电。
妇人尚未反应过来,短刀便于电光火石之间易手了。
“我若是敌人,你拿着刀也没用。”
李无涯淡淡地说罢,将短刀重新塞入了妇人手中。
拿回兵器的妇人却是松了一口气,迅速反手收刀,身子微欠:“是我多疑了,感谢义士手下留情。鞑子兵锋凶猛,暂避为佳,还请义士跟我来。”
说罢,其转身回屋,毫不拖泥带水。
李无涯迟疑片刻,迈步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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