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周宵把铅球放在桌上,看着面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的宁沼,他不戴眼镜的时候比戴眼镜的时候看着更,,更锋利?周宵那贫乏的词汇让她想不到更多形容词了,不过大概就是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有距离感。想到这,周宵忍不住又骂了自己一句,管他干什么。
“咳咳,,咳咳咳。”宁沼有些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点潮红,他睁开眼睛咳了几声,耳朵都红了。
“喂,你这不只是低血糖吧?是不是发烧了?”周宵伸手在他脑门探了一下,不热啊。
宁沼睁开眼睛就看到女生皱着眉盯着他,还伸手来摸他的额头。她手很凉,宁沼被冷不防的冰凉的触感刺得颤了一下。
“我没事,就是低血糖,可能还有点低血压吧。”
“你怎么这么多毛病。”周宵瞥了他一眼,直起身子。“你待着吧,我要去训练了。”
“嗯,谢了。”他说完又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周宵拿起铅球走出了器材室。
“学姐你要训练去啦?”刚刚的学妹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跳到她面前,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周宵抛了抛手里的铅球,算是回答她了。
“那个,,,”学妹跟在她后面似乎还有话要说。
周宵回过头,器材室的门开着,外面的光照进去,但里面依然很黑,周宵看不清宁沼。
她收回目光,看向支支吾吾的学妹,“怎么了?有话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想咨询学姐一下,我到了高二再学体育算不算晚呀?我爸妈都想让我学美术,但是我是真不喜欢。我特别喜欢跑步!也想像学姐这样优秀,得那么多的奖!可是我又好纠结,我怕我学了体育后,慢慢地就只能机械的接受训练,以后不喜欢了怎么办。”
周宵看着面前这个只见过几次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学妹,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毫无预兆的就想起了自己决定做体特的那段时间。
糟糕的文化成绩,看不清的未来,需要照顾的沈漫,不知所踪的父亲。她竟然能在那段乱糟糟的日子里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并且做了。现在想想真是神奇。
“你叫什么?”
“学姐我叫赵可馨。”
“可馨是吧。你刚问我高二学算不算晚。这个我真不知道,你要是想有个底儿的话我建议你去问我们教练,就是杨斌老师。”
“不过,我想说。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学体育的目的,是为了考个好大学还是真心的喜欢。如果是为了考个好大学,那么你在这条路上会遇到数不胜数的阻碍,比如父母的不支持等等,但如果是你自己真心喜欢,那么阻碍你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坚持。这个世界上好多事都会随着时间归为平淡。”
周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没有谁能对一件事保持永远的热爱,但是你可以做到在仍然充满热爱的这段时间里把它做到最好,不留遗憾。”
小学妹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姐!我明白了!”
周宵心想,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那姐你训练吧,我该回教室啦!”
“嗯。”
周宵把铅球换了个手拿,她眯眯眼看向器材室,还是没有动静。
宁沼现在就一个感觉,懵。昨天晚上老妈打完电话后,几个朋友也给他陆陆续续打来了,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最后他只能把手机关机。然后就去洗澡,结果冲个澡冲一半的时候停电了,只能用凉水洗完了。
一闭上眼耳边都是一句句为什么,有老妈的,有朋友的,为什么,我他妈还想问为什么呢。他睁开眼,四周阴暗还有些潮湿,器材室的门开着,外面的光线还挺好。
他坐在这,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起来,而外面,是破烂的操场,即使光线阳光都很好,可它就是破。宁沼有一瞬间茫然起来,他这是在哪,为什么在这里。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点急促,但是很稳。紧接着,器材室的门被人又推了一下,破烂的门晃了晃,发出了支呀的声音。
宁沼抬起头,就看见了离开没一阵的周宵。
她左手还捧着个铅球,右手提了个袋子,宁沼看着她,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把那个铅球扔到他脸上。但是她下一刻就把铅球放在了桌上,然后走了过来。
她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睁眼了啊。”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葡萄糖?她手指轻轻一转就把盖子打开了,紧接着举到了他眼前,“喝吧。”
宁沼看着那瓶葡萄糖,还有握着它的那只手,然后抬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
“看我干什么,喝啊。医务室那老头快烦死我了,拿瓶药费死劲了。”
她眉头皱着,不满的抱怨着医务室的某个医生,声音很清脆,和很多这个年纪说话软绵绵的女生都不太一样。
他心里那堆乱糟糟的思绪似乎都被她的闯入打乱了,一时间没了痕迹。
“谢谢。”宁沼接过那瓶葡萄糖,喝了下去。
周宵看他喝完后,转身就要走。
“周宵。”宁沼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她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谢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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