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是什么?乌云裹挟天空,冰川融化成海,森林变成树桩,站牌没有终点。
朋友说他失恋了,他的悲伤是没有钱。
“我要分手了。”他说。
“怎么,吵架了?”
“她出轨了,但我不怪她。”说这句话时他红着眼,脸皮抽动着,这个样子我见过两次。
一次是他和别人打架,一次是他工作被辞。
“那你怎么发现的?”
“前段时间我一个人回老家,走之前我数了出租屋里的避孕套,一盒用了两个,回来的时候还是一盒用了两个。”
“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
他突然泪流满面:“但是我走之前是杜蕾斯,回来变成了杰士邦,妈的,都不是一个牌子的。”
“这……”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不甘心啊,”他双手抱头“我才离开半个月,我们在一起三年,半个月她就可以忘了我?”
我说忘一个人不难,只要有一个更深刻的人出现。咱是学计算机的,这就是所谓的文件覆盖,现在你是初始版本了,你自己不更新,只有被动淘汰了,还有就是,人家好歹找了个身体比你好的,你这硬件软件都不行啊。
朋友猛灌一杯酒:“那他妈那也顶多算是病毒,强行植入。”
“病毒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杀毒软件才是病毒,病毒软件才是真爱。”
他哭出声来:“老子来找你喝酒的,老子被绿了!被绿了!叫你来是安慰我的不是叫你来谈病毒软件的。”
“喝酒喝酒,”我满上一杯“喝完回家。”
“不行!”他突然站起来,“我要去找她对质,是她对不起我的。”
“好好好,你要找她对对联都行。”
我没去过他的出租屋,他领着我穿了几个巷子,我严重怀疑他在耍酒疯,不过这样也好,他耍完酒疯再把他拉回我家睡一晚。反正我打架劝架都不在行,我主要擅长道歉。但在敲门扰乱几家人后,我们居然找对了方向。
到门口时,我看见他女朋友正在往门外拖行李箱。
“你要走了?”朋友问。
“这是你的行李,你走,”他女朋友冷着脸“你几个月没交房租了,我垫上了,你走吧,我们分手吧。”
朋友接过行李箱,呆呆的站着:“我们……我……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拉着女生的手,像个小孩一样乞求。
“我会努力工作……我会……”
“不行。”这两个字冰冷又决绝。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但解释本就是多余的。听得我一阵心寒,朋友肯定更受打击。
我拉过朋友:“走!别他妈这么窝囊!”
我本来想撂下句狠话,结果朋友回过身一口呕在我身上。
“要不先扶他进屋,明天再走?”女生似乎有些心软了。
“不用了。”这是朋友最后的尊严,我要为他拽住他底裤,这样也不至于输得一干二净。
我一手拖着他的行李箱,一手拖着朋友往楼下走,妈的这小子租个房子租这么高的楼层,我心里暗骂。
朋友醒过来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他从床上坐起来,和我对视了足足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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