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夜小爷是撞了大运,难得有这般标致的美人送上门来,小爷就留你们在此宿上一夜。”
云韶伸手一推,惊怒交加之下的力道还不小。推得那少年一个踉跄,退了几步终究没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韶低头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下推的位置,软软的……
少年人起身,也不拍去身上的尘土,又笑吟吟地走到云韶近前。
魏谦游喊道:“小兄弟切莫心急,这姑娘心胸窄的很。我只不过言辞之间得罪她两句,便落得这般下场。你若是轻薄于她,她还能留你活路吗?”
少年人闻言转头,在魏谦游身上探了探,随即撇嘴在魏谦游身上踹了一脚。口中骂道:“小爷本想着劫些钱财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看你穿得这般气派,不想身上却连半个铜板都没有。连我这个住破庙的花子,家底都比你殷实。”
魏谦游斜眼望了望云韶,见她依旧呆怔不动,心道这姑娘莫不是被吓傻了?看这少年的身段,最多会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决计不是云韶的对手,怎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这少年稳住。万一真让他得了手,云韶再想不开,那他的解药也无处着落。
想到此处,魏谦游嬉笑道:“我夫妇二人正要到金陵去投奔亲戚,只是途中突遇变故,遗失了钱财。此处到金陵不过一日的路程,小兄弟明日且随我们一道前去,到时小兄弟要劫财还不好说。”
少年人又斜睨云韶一眼,叹息道:“眼看是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想心肠却是这般毒辣。相公不过说错了两句话,便被折磨至此。若换作是我,怕是已经将她休了多少回。”
“你休要胡说,不然我便将你舌头割了。”狠瞪了魏谦游一眼,云韶对那少年道:“这位姑娘,此处可有笔墨?”
少年被说破了身份,嘻嘻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叫苏漪桐,姐姐唤我漪桐就是。”
云韶微笑点头,而后苏漪桐转身走至佛像背后,不多时便拿出了纸笔交与云韶。
魏谦游只见两人躲到一旁写了些什么,不时还有莺鸣般的笑声传来,入耳甚是惹人心怡。魏谦游此时却没心情欣赏,心中骤生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抓着魏谦游在纸上按了一个手印,云韶笑盈盈道:“这便是了,签了卖身契,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便是将你打死也不为过。”又对着魏谦游发泄了一通,直至魏谦游脸上除了青紫之外再无常色,云韶才将魏谦游放开。
魏谦游这才有机会仔细翻看契约,字字入眼,心里都像是被人拿刀割着。看到行尾,魏谦游终于忍不住,狞声道:“这是什么狗屁契约,不拿小爷当人看?”
云韶托着下巴,含笑道:“你也知道那是卖身契了,还指望能从那上面看出公平二字不成?”
魏谦游目光移向一盏忽明忽灭的油灯,冷笑道:“小爷连穿肠散都不怕,还想拿卖身契制约小爷?这一日小爷也算给足了你面子,要去余杭你自己去,小爷不陪了。”
手腕一甩,契约便笔直地飞去,劲头泄时恰好落入油灯之中,顷刻之间便被烧成了灰烬。
云韶横跨一步拦住魏谦游的去路,一双秀眉倒竖:“契约你烧得了,穿肠散的解药你也不顾了吗?”
魏谦游衣袖一挥,便将云韶荡开几步,冷冷丢下一句:“便是只有几天自在活头,也好过被你绑在身边,羞辱着活上百年。”说罢便扬长而去。
云韶眼圈微红,自从清风寨偷跑出来,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似这般难受过。就好像苦苦找寻了好久的一样东西,眼见就要抓住,却插了翅膀飞走一般。
苏漪桐柔声道:“姐姐别要难过了,我看他心思根本没在你身上,就是硬留也留他不住。姐姐要去哪里,若是缺个伴,漪桐随你一道就是了。”
此言一出,云韶含在眼眶中的泪却再忍不住,扑在苏漪桐身上,肩膀一抽一抽颤声道:“我才不在意他,根本就是我找错了人。苦寻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何以这般容易就找到了,终究是我天真了一回。”
苏漪桐见自己说错了话,再不敢多言,只是轻抚云韶背心给以安慰。目光转向门口,可惜他走的早了些。若是那公子看到姐姐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还舍得离开,那便当真没什么可期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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