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摇头:“那些都无聊的很,如此情境,自然是要听些风花雪月了。”
说罢,云韶抬头望向魏谦游,眼中满是期待。
这下可将魏谦游难住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唱了一首“春风入画”的曲子。
“寥落入风尘,敢得贪情缘?缘起缘落缘无归处,叹奴千般苦。缘起终归去,缘落亦惜君。淮水淮月淮曲难诉,百世缘刻骨。”
云韶初时听得惬意,脸色却是越听越僵。魏谦游唱了一半,便打断道:“这首曲子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魏谦游没料到云韶会有此一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曲自然不是师父教的,道士哪里会唱这种曲子。至于这曲子的来历……实在不足与云韶道也。
当日他陪梁逸轩到探春阁去,那迎春姑娘唱过的几首,魏谦游唯独记住了这一曲。
“那是自然,说我师父博古通今也不为过,我还跟师父学了不少曲子,我唱一首别的给你听啊。”魏谦游躲闪着目光,急于岔开话题。
云韶语调忽冷:“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说实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魏谦游心中一紧,当日他不过出门时被云韶逮了个正着,云韶万不该知道探春阁中发生过什么才对,但眼下的情况分明就是他被识破了。
魏谦游硬着头皮道:“确是师父教的,我下山后便与你朝夕相对,就是想与旁人求教,也没那个机会不是。虽然我与师父常年隐居,但带我上山之前,师父有何经历我却是不知道的。”
云韶冷然一笑,抓住魏谦游腰间一拧:“此曲近年才在青楼中流传开,是我从前扮成男子,夜游秦淮时所作。犹记得当时是送给了秦淮河上的一位姑娘,原来在金陵时你已经被那梁逸轩给带坏了。”
魏谦游吃痛,告饶道:“冤枉啊,我是听迎春姑娘唱的。那日只是陪梁逸轩去找乐子,我除了听曲,旁的可什么都没做。此曲婉转动人,流传到扬州也不足为奇。”
感受到腰间一松,显是拍的马匹起到了功效。魏谦游揉了揉腰间,云韶使的力气不小,定时被掐红了。
云韶悻悻道:“姑且相信你一回,不过那梁逸轩,日后也别再往来了。总出些馊主意不说,还尽会把你往那种地方带。若是你也学他那般有了相好,我可是不准你抬通房的。”
魏谦游陪笑,眼下自然云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过是允诺了一声,只要云韶发了脾气,他就要事事听之任之,唯独云韶有好脸色时他才有发言权。自那日之后,云韶稍有心意不顺就要发上一回脾气,却都是好哄的,才没把他累出个好歹。
不发脾气时,云韶总是温婉可人的。或许云韶不会时时都有聊天的心思,但魏谦游总不会浪费这些时间。就算仅是默默注视着她,魏谦游也感觉自己可以这般静静的度过此生。
“想什么呢?看你这副委屈的样子,倒像是我欺负你一般,我可没真生你气。”云韶调笑一声,轻挽着魏谦游的头发。
魏谦游将云韶搂紧了些:“并非委屈,只是想到余生都有你相伴,便觉得此生再无他求。”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才好。”云韶心里暖洋洋的,将魏谦游要抬起发誓的手按下。
两人目光齐齐朝前望去,湖上雾气浓了些,隐去了远山。云韶打了个寒颤,往魏谦游怀里钻了钻。
魏谦游温声道:“韶儿,湖上气温自是要比岸上凉些,入夜便更凉了。你先回船舱休息,想观湖景等日头足些也不迟。”
经魏谦游这么一说,云韶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这湖也披上了夜幕。他二人没知觉,竟在此处坐了一个下午。
“那便歇了吧。”云韶意有留恋,走了数步,又驻足道:“你陪我一同回去,待我寐了才许你离开。”
魏谦游失笑,陪着云韶走回船舱。
这船主定是个极讲究的,连船舱内间都是雕梁画栋,陈设之物无不精美华贵。
然而魏谦游可没心思欣赏这些,云韶抓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酣,却是不肯松手了。维持一夜坐姿倒是好说,只是手臂被枕出了僵麻感,且隐有剧增之势。魏谦游心中叫苦,却怕稍有动弹就扰了云韶的清梦。
上下眼皮激斗了几个回合,魏谦游靠着椅背,也浅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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