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远天呈现淡黄和深蓝交接之色。抬眼望去,庭中一棵渐枯的杨树如水墨般画在夜空,四下散落的星辰弥补了剩下不多的枝叶。若是云韶脸上不似这般阴冷,二人坐在庭中把酒共赏,此景倒是惬意。
魏谦游蹑手蹑脚地凑到近前,故作轻松道:“玉博也真是的,我只怕你会忧心,还特意嘱咐他别告诉你。不想他口风这般不紧,叫你担心了吧?不过我如今不还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
云韶丢去一个白眼:“谁担心你,你被那群秃驴留在灵隐寺,永远不放你出来才好。真以为你自己难逢敌手了?怕是你那掌门师叔,口中都不敢出此狂言。”
魏谦游嗫喏道:“韶儿,我并非刻意隐瞒你什么,只是你知道了定要跟去,我不想你与我同涉险境。你都不知道,那棍僧少说也有两米高,手中的棍子也是精铁所铸,寻常人挨上一下怕就要没命了。”
云韶又翻个白眼,她哪是气这个,魏谦游知道关心她,她高兴还来不及。此时听魏谦游将那棍僧说得那般厉害,云韶也是心有余悸。
只是方才他为何要把温婉的罪责全担了去?就算是师父宠溺徒弟,也该分个是非错对吧?更何况她不待见温婉,魏谦游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还要处处护着温婉,不是明摆着跟她过不去吗?云韶越想越气,索性不再理他。
“韶儿,这事有什么可生气的,大不了下回我如实告知就是了。”魏谦游不住陪笑,通常云韶这般都是希望自己哄她,可这回似乎没那般简单。
云韶挑眉望去,你还想有下回?当下也不作声,径直绕过了屏风后面,也不许魏谦游跟来。
魏谦游唤了几声,无奈道:“那你先歇着,我去瞧瞧婉儿,洪师兄正在气头上,少不得要告诫她一番。可别叫她触了洪师兄的霉头,方才那般安排可就白费了。”
云韶原本还在屏风后驻足了片刻,期待着魏谦游能跟来。闻言心中怒意一盛,三两步复又绕出来:“你今日若是敢迈出这屋门一步,就再也别想叫我原谅你。”
在魏谦游听来,这话说得极重,怯怯道:“我不去就是了,只是不许我踏出屋门,今夜你叫我宿在何处?”
云韶上前两步,一把扯起魏谦游的衣襟,朝里间走去。
魏谦游心慌道:“韶儿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还不能好好说的。就算要杀人灭口,好歹也给人个呼救的机会呢。”
云韶冷嗤道:“怕有何用,你就是喊非礼喊破了嗓子,还能有人来救你不成?”
魏谦游搔首,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这话就算是要说,不也该是他来说吗?
云韶一指面前的床榻:“今夜你就宿在这里,至于你那些歪心思,还是少动的好。”
魏谦游不必走近,就能嗅到淡淡幽香入鼻,踟蹰了半晌脚下却是没移动半步。
“我宿在何处都是无妨的,那你呢?”魏谦游回头问道。
“自然是一起了。我是很不待见梁语凝的,不过她有句话说得极好,我要让你欠我的,此生都还不清。”云韶说得理所当然,不由分说地将魏谦游推到里侧,自己合衣在外侧躺下。
魏谦游全身僵硬,生怕自己稍有异动就碰到了云韶。此情此景他并非没想过,只是两人角色相互调换,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竖耳细听,魏谦游失笑,心中轻松了不少。原来云韶此时也是紧张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却还要强装镇定。魏谦游有意戏弄,故意动作不小地伸了个懒腰。
“你做什么?”云韶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转头见魏谦游双目微合,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一般。想起自己方才的窘相,云韶脸上不禁覆上一层红霞。
忽听魏谦游道:“原来床榻也是通人性的,你这张可比我整日睡的那张软的多。”
云韶转头再望,魏谦游眼中尽是调笑之色,心知是被他戏弄了一回。
“夜里手脚老实些。”云韶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扯过被子就蒙了脑袋。
魏谦游微微一笑,也不管云韶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今日那一场恶斗可是将他累坏了。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却是已经在众僧的围攻下伤了气血。
听云韶呼吸逐渐缓合,魏谦游轻咳了两声,盘膝坐在床榻里侧暗运疏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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