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没睡的苏鑫,头靠在大巴的玻璃上想着心事,没心思看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
她转头看向熟睡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凌晨4点半天蒙蒙亮的时候,母女二人就坐上了车,只因为父亲家族的会议往往放在早茶之后。大巴一路从城市开往城郊,上了国道高速,出闸道后进入了远郊,一路颠簸。
家族里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家族的一份子,要守规矩,不准迟到。
“怎么提到财产分配,我们就不算家里人了呢。”苏鑫小声嘟囔着。
开进山道口,母女二人下车,徒步走向古镇。按理说平时的山道口应该是会有小车开往镇里的,可大早上的,没人愿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上早班。
路是修在山里的,边上就是悬崖,有的地方甚至都没设立防护栏,从感觉来看,在这样的山路上走着,不免让人脊背发凉。
不知踩了多少石头,踏过多少索桥,苏鑫和母亲终于来到了百山镇。
街上仿佛在开什么集会,车水马龙,摩肩擦踵,人声鼎沸。苏鑫无意去逛集市,只想尽快赶赴父亲的家中,结束这场恶梦回家睡个好觉。
如果过了今日自己还有家的话。
“等等,等等。”母亲苏芳然拉住苏鑫:“我们总不能空手去。”随后苏芳然精心挑选了一堆水果,榴莲、香蕉、圣女果,满满一篮,重到他们俩得轮流提。
在镇子的中央,坐落这一座府邸,古老的徽派厢房建筑,三层门楼,厅内前檐较代,楠木质,粗矮浑圆,柱础无雕琢。从其架构及雕饰来看,有很多元朝的特点与风格。
门口上方挂着府邸门匾:苏府。
“小鑫啊,你等会,忍着点脾气,别大动干戈的。”苏芳然提醒道。
苏鑫抬头,逐渐紧张起来,这是她最不想回来的地方。每当自己的心态不稳定的时候,她就习惯性握紧双拳,咬住自己的舌头,让痛感强迫自己的内心安定。
跨过高高的门槛,扫地的管家嚷嚷:“别踩着!”
转过遮住厅堂的桃木屏风,苏鑫看到大堂的六把座椅上已经坐着五人,最年长,下巴留着长白胡须,身着唐装,播着茶盖吹气的是自己的爷爷。自从疼爱自己的太爷过世后,家族就由他来掌管,但很明显他对苏鑫不太待见,看到她们进门也没理会二人。
“哎呀,芳然来了啊,等好久了。”二姐苏沐寒暄着起身,打算拉两人就座。苏芳然堆起笑容,费力把水果篮举起。
“嗯,放那吧。”大哥大手一挥,翘起腿,甚至都没有起身的意愿。
苏鑫对这压抑的气氛见怪不怪,把母亲手中的果篮提放到桌子旁边,随后退回原位。
“嗯。”爷爷苏洛河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抬头,仿佛刚刚看见两人一般,咧开嘴笑一下,随后摆回不苟言笑的面容,扯出沙哑的声音,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口痰:“小张,给座。”
苏鑫只觉得这笑容虚伪可笑。
管家放下手中的扫帚,弯着腰从储物间拉出两板凳,掸掸上面落着的灰尘,展展手,示意母女二人坐下。
所以我们都没有个正式的座位嘛?苏鑫冷笑,母亲苏芳然扯扯她的衣袖,给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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