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步下楼,长身玉立,疏离有礼,躲在后间偷懒的掌柜一个激灵快步小跑了出来,一张老脸笑的满是皱皱巴巴的褶子,打着千儿迎了上去。他可没有忘记这位客官入住时的出手阔绰,虽然心中好奇死了他来秋水镇的目的,但客人不说他就不会问。
“客官的千里马真真是难得一见,万金难求,小人生怕伺候不周,幸好有徐家小儿帮忙料理,说起来可笑,那徐小儿一心想当将军,镇子里凡是和兵哇马啊有关的书本事物都被他摸了个透,可惜他有个打铁的老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只想让徐小儿继承手艺,”说到这儿,两人已走到了门口,掌柜的抬手一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到脸上,“哎哟,小的嘴碎说偏了,伙计去牵马了,保准客官您一见就喜欢……”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想要掀了秋水镇的云斟。
听到大白的话语,岚升撇着嘴委屈道:“晚了。”拉着两人急行了几步躲开视线,才小声道:“那个下楼的就是小红马的主人,两个月前我在观里见过他。”
“岚升,你说他是因为一时好奇才追上山去打听我的身世,没见着人就又直接下山了?”自在抬手摸着下巴,对方身上透着股阴郁,不像是闲的发慌的人啊。
岚升点了点头,自在胳膊肘怼了怼大白,“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不好惹。”李大白真就认真打量,“那掌柜的腰都弯成弓了,也没见他有个回应,不是没有礼貌,就是生来高贵。”
“是吗?”话毕,自在学着李大白眯着眼笑了笑,看着两人晃神,抬脚就走了出来。
掌柜的伴着云斟走到门口时,就见一黑瘦少年牵着宝马走了过来。宝马多日不见主人,高兴之余,前蹄子嘚嘚的敲着青石铺就的地面,又低低地嘶鸣了一声,若不是缰绳在黑瘦少年手中,定是要去主人手心蹭蹭,黑瘦少年正是铁匠家的儿子徐淮。
好一匹通人性的宝马。掌柜的暗暗点头,不由得也高看了徐淮一眼。
云斟也心中高兴,秋水镇屡次碰壁,看着宝马珍珠的欢快劲儿,就连茶三娘枉死的郁闷似乎也散了不少,随手扔过一只飘翠扳指,愉悦道:“养的不错,赏你了。”
莫说是徐淮,掌柜的也是骇了一跳,连忙拉着得了夸奖笑歪了嘴的徐淮告罪,一连说了十来句“不敢”。
好心情生生的被削掉了两分,脸一沉就要发火,不想斜刺里跳出来一个小人儿,拉起掌柜的和徐淮,脆生生道:“贵人赏赐是看得起你们,徐淮不知事,你一油滑的老掌柜也不知事?”
这话说得,掌柜的见原是今天中午在大堂磨了一壶茶的小子,脸上便不由浮起了怒气,对着来人恼道:“哪来的泼皮无赖,这玉扳指可是价值连城。”
“哪来那么多废话,小爷还赏赐错了不成?”云斟直咧咧的站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即上马就走。
“这......”掌柜的呐呐不言,徐淮终于缓了过来,握紧玉扳指就跪了下来,坚毅道:“谢贵人赏赐!”
云斟终于气顺了一点,看着还拦在面前的小人儿,挑了挑眉也不说话。
两个月的秋水镇生活,他算是知道了秋水镇的邪门。
自在以为这位自称小爷的公子颇有财力,转过身一揖到底后,咧着嘴道:“在下须臾观观自在,久仰公子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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