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眉目舒展,但眼眸中的警惕和戒备,丝毫未见。
老者手中的令牌,纪安见过,那的确是观风使所独有的令牌。
只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他眼下又是重伤不起的状态,由不得他放松分毫。
观风使,由朝廷赦封的一种特殊官吏,无实权在身。
观风使的前身,乃是云荒年间的吟游诗人,也叫采诗人。
专门负责收集各地诗词歌赋、奇闻异事,采编汇总之后,传唱四方。
可以说,从表面上看,这是最与世无争的一类人。
上古云荒年间,甚至更早三皇年间的诸多故事、奇闻传说,能被今人所熟知,很大程度上是拜这些人所赐。
相传,东岳王朝建立之初。
太宗皇帝喜好民间诗词,遂下令网罗收编王朝境内的吟游诗人,赦封为观风使,专门替他搜集民间诗词,整理汇编后入皇宫唱词。
因此,还令朝廷多了一个名为‘教坊司‘的衙门。
王朝最早刊发的古诗词典籍,多数便是由观风使搜集而来。
而事实上,王朝赦封观风使至今已有三百多年。
漫长岁月的洗礼之后,这些名义上游走四方采编诗词的自由之人,已经渐渐变成了朝廷遍布整个东荒的爪牙,开始负责收集各地情报。
有传言说,遍布东荒各地的观风使,如今尽归朝廷的一个隐秘衙门统领,暗地里有无数人因此遭殃,甚至家破人亡。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草莽武夫,纪安从不愿意跟朝廷的人打交道,这其中尤以观风使为最。
何况他在不久之前杀了人,被杀的人当中一半都是军伍甲士,这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
老者似是知道纪安在担心什么,收起令牌,呵呵笑道:“莫要担心。老夫若想对你不利,仅凭那丫头一人可带不走你。你那收钱杀人的勾当,老夫没兴趣打听。”
纪安沉默不语。
老者笑着坐在地上,十分的健谈,又继续说道:“老夫姓程,做了这么多年观风使,倒也算的上见多识广。你那刀法原本出自军中,由战场搏杀之术演变而来。最终将这套刀法改善并练至大成的人,名为胥江,是朝廷某个衙门的第一任首座。
后来呢,刀法流传开来,这个衙门几乎每一位官吏都会修习这套刀法,不算什么密不外传的绝学。
直到六十年前,这个衙门的上一代首座,传下了另一门绝学,就是那救你的小丫头所用的擒拿手。
相较于你所修那套刀法的易学难精,擒拿手可谓简单至极,短短十年间,便完全取代了这门刀法的地位。“
见纪安听得脸色阴晴不定,程姓老者继续道:“如今在这偌大的北地,除了那个衙门分座里的人,江湖中精通这门刀法的人,不过区区五个而已。换做其他地方,老夫不敢断言,可北地三州的这五人,与老夫都是老相识了。你且说说,传你刀法之人是谁?”
见纪安还是不愿开口,程姓老者倒也不动怒,而是掰着手指,一一将那五人说了出来。
“第一个姓杨,来头最大,想来也看不上你的资质。那么说说第二位,此人今年已过百岁,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早年间嗜酒如命,怕是离死也不远了,也教不了你。第三位姓纪,曾在京中任禁军统领,二十年前被一桩冤案所牵连,后不知所踪……”
“够了!”纪安脸色狰狞地大吼,目露凶光。
程姓老者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这少年的反应,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突然,洞口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沙哑的女子嗓音传来:“老爷子,知道太多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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