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出了事,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小皇帝出了事。
所以,很简单,小皇帝没有撑过最危急的时刻。
一开始的确是好好的,很是平静,就是昏迷着,醒不过来。可是到了后半夜,小皇帝整个人忽然抖了起来,接着便吐了好大几口血。
就算是季笳盯了一整夜,在出现情况的第一时间,做了及时的反应,也无济于事。
他一边唤人去找赵明涯,一边着急地施针。
唯一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便是,经过这么一遭,人倒是醒了,可一看便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多久。
赵明涯赶上了萧亦睿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可惜,此时的小皇帝别说是动弹,就是连话都说不了,也真真的只是见上最后一面。
在见到赵明涯后,萧亦睿表情痛苦,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与遗憾,似乎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人世。
赵明涯连忙迎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喊着:“阿睿。”
虽然他一直嫌弃着这侄子,但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总是有那么些情意在。
萧亦睿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赵明涯猜到了,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阿睿,你放心,天承国会有人帮你守着的,我答应你。”
而此时的萧亦睿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他过得是多么的混蛋,混蛋到等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都会被他那早逝的父皇骂上一句逆子,所以即使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然死撑着不肯闭眼。
他很混蛋,害的天承国如今根本比不得他父皇在位时。而现在,他若死了,连皇位都会后继无人。好在,摄政王刚刚答应了他,他也相信对方一定会选一个比他好上千百倍的皇帝。
至少,至少,天承国还是有人守着的。这样,他还能有脸见上父皇一面,对他说上一句:天承国没在他手里毁了。
赵明涯不知道萧亦睿最后看到了什么,只见他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离开了这人世。
赵明涯叹了一口气,将萧亦睿的被子掖好,说道:“也苦了你了,好好休息吧。”
他一直知道萧亦睿是一个沉不下心的人,比起学文治武功,他更喜欢玩乐。他却因为他这皇帝的身份,一直囿着他,也因为好友的优秀,更是严格要求他,便也导致了他的逆反心理,一面害怕他这个摄政王,一面又忍不住跟他作对,他越不喜欢他做某些事,萧亦睿越要去做,甚至还很是听从他不喜欢的那些官员的话……
赵明涯却是忘了他也还是个孩子。
现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
赵明涯并没有直接离开乾白宫,唤了心腹进乾白宫来替小皇帝整理身体,那公公也是一直伺候着小皇帝的,自是不会让萧亦睿受委屈。
这天承国的皇帝薨了,自然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在他还有小半夜的时间,能赶在明日天亮前回去,找自家娘子解释一番。
为什么好好的要解释?能在大婚前,赶到不就好了?
不行,皇帝去世,瞒不了多久,那么定要守国丧,寻常人都不能在这样的日子婚嫁,更别提他作为摄政王,辅佐皇帝的重臣,更要以身作则不说,还得替皇帝守灵。
只能暂时将婚礼延期,等过了守丧期,再考虑大婚一事。
只是希望娘子她可不要太生气了些。
别看此时的赵明涯在一众人面前冷淡的很,还是同像日端着摄政王的身份一般,同一众人散发着冷气。
实则,他现在快要气炸了,就像是一条气呼呼的河豚,戳一下就能爆。
因着这事,他不仅没法成婚,还能肉眼可见地预料到之后要做的一大堆事儿,不仅要给小皇帝守丧,还得尽快选定新皇帝,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说他已经定好去宗室子弟里选择合适的,可单单就这“合适”二字,就很难选择:既要考虑品性,又得考虑才能。
选的得是个明君,否则苦的就是这天承国的百姓。
头疼的很。
一想到这,赵明涯都想冲到天牢里同萧璟做个了断。
要不是萧璟弄出这些事来,他怎么会要面对这些?他现在就应该是揽着自家娘子睡得好好的,等着第二日的大婚,美哉至极,何至于斯?
如果查明这一切都是萧璟主导的,那他必要为了萧亦睿报仇,可为了皇室的名声着想,又得找个恰当的理由。
赵明涯越想越气愤,他见时间还算来得及,当即决定去找一找萧璟的茬。
他要不舒服,也见不得别人过得坦荡,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始作俑者!
赵明涯没有喊上侍卫,独自去了天牢。
见摄政王来了,狱卒战战兢兢,“参见摄政王。”
赵明涯颔首,“宸王可好?”
狱卒:“小的刚才还去看过,人好好的。”
赵明涯又问:“没旁的人来吧?”
狱卒恭敬回答,生怕惹了摄政王生气:“为了安全,今日属下们谢绝了所有探监。”
赵明涯点点头:“做的好。”
可惜,他刚夸完没多久,随即便见到了倒在地上的萧璟,冷下了脸。
“萧璟!”赵明涯喊道。
萧璟?宸王?怎么了?狱卒很是不解,他正小心翼翼地跟在摄政王的身后,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着话呢,哪能想到还会发生突发事件。
赵明涯疾步走到牢房前,便看见萧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嘴角发紫,已经溢出了血,一看便知是中了毒,身侧不仅放着毒药瓶,还置着一封血书,用的是里衣的一角,血淋淋的。
萧璟竟然在这牢里自裁了?
随后,跟着的狱卒也上了前,看见了这么一幅场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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