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府馆驿,元峯等人刚刚用过早膳,知府和一众当地官员便都来了。
于竹清于知府,人如其名身材不高瘦弱,但腰板儿挺得笔直,眼神清明一身老学究的气息,连虚白的胡须也似乎又那么几分书香气。
身旁跟着一位与他气质相当的老先生,看样子应该是于知府的幕僚。
跟于知府这种累世文官的书香子弟不同,徐远徐都指挥使身材魁梧,面相方正且眉宇间隐隐有一股正气。但这几日应是在为流寇的问题困扰,眼下有可见的乌青。
身后跟着的几位武将模样的官员也都是一个个眼神疲惫的很。
“下官大同知府于竹清见过元大人,事先因未收到消息,昨夜未能迎接大人,还望大人海涵呐。”于竹清朝元峯拱了拱手。
于竹清比元峯年纪大许多,但于竹清是从四品,元峯是从三品,年龄岁数自然是越不过官阶的。
“于大人言重了,是元某造访突然惊扰了徐大人和于大人才对。”元峯说着朝徐远行了个周正的行。
徐远声音粗犷性格豪放,不太喜欢这种繁文缛节,直奔主题道“哎,元大人客气了,不知元大人此次来山西可是陛下有什么要紧的旨意?”
按理来说徐远是正三品,比元峯高半个官阶,是无需来馆驿见元峯的。但锦衣卫直属皇帝,专替皇帝干些抄查朝廷官员阴私的活计,久而久之凡是官员听到是锦衣卫的,甭管什么官衔总会客气几分。
就如顾宵的父亲顾城顾指挥使还在世时,便是王爷太傅之流见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见这皇权特许的厉害了。
元峯命传风给众人奉上茶水,“徐大人单刀直入的性格不愧是领兵的虎将,既然这样那元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大人们也知道,元某这也是刚从边关回京不久,陛下有何要紧的旨意自然不会下给我个这初出茅庐的莽人。”
“那元大人到此是……?”于竹清疑惑不解。
元峯笑了笑“自然是先过来探个路,我们镇抚司的办事方式想必大人们也应该有所耳闻,这做事之前自是应该先听听消息。”
“顾大人也要来此?”于竹清身旁的幕僚急急问了一句。
“这位是?”元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于竹清并没有因为那幕僚的突然发问生气,反而笑着介绍道“这是谷先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单单就说这棋,在我这大同府可是无人是他的对手哟!”
“哦?那的确是不可多得,在下也爱棋,不知何时有荣幸能向谷先生讨教一番?”
“讨教不敢当,若有机会能跟元大人切磋一番,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谷先生虽然嘴上谦虚,但高昂的头颅和自傲的眼神说明并未曾把元峯当回事。
徐远不懂什么琴棋书画的,自然没什么耐心听这些“本官听说顾大人是奉陛下旨意去凉州卫办差,怎的会到我这大同府?”
“这办差嘛,一件是办两件也是办,况且这差事也分轻重缓急不是,较之其他山西旱情,万千百姓的温饱自是重中之重的事。”
于竹清听他说起旱灾也头疼的很,“不瞒元大人,这山西本就是十年九旱的光景,往年无非还能拆拆东墙补补西墙,可去年不光是受灾最严重的蔚县颗粒无收,就是其他县也不容乐观呀。是下官无能,这才导致这城外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羞愧的很。”
“哎,不对呀,山西常有旱灾不假,但每年朝廷也会拨赈灾粮下来呀,就是去年入冬前不也拨了一批下来?”传风抱着刀站在元峯身后疑惑道。
“哼!那算什么振灾粮,每年那些粮朝廷拨下来后经过层层盘剥,真到我们手里的时候还不就只剩些空壳!打出来的谷粒还不够打牙缝的,这里面的门道你们锦衣卫难道还能不知?”徐远一脸讥讽的看着元峯。
“你……”传风见徐远对自家大人不敬自是不服,自家大人常年戍边,虽现在任了锦衣卫,但以往那些锦衣卫借机盘剥敲诈的污名怎能怪在大人头上。
元峯抬手打断传风“传风!不得无理!”又对徐远道“徐大人莫怪,传风之前也是军中之人,说话鲁莽还望大人海涵。下官自是知道两位大人对大同的百姓爱民如子,可两位大人的难处元某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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