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先生,我家大人请您单独进内阁一叙。”
谷明和于竹清在院外快等了一个时辰,陆传风才慢悠悠的出来通报。
“单独?元大人是何用意?本官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大人稍安勿躁,我去去便回。”
于竹清早就不耐烦了,等这么久听到元峯连见都不见自己,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碍于面子也不好发作,谷明虽然也有些奇怪但还是给于竹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
内屋元峯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摆弄着棋盘,兴致颇高,时不时还闻闻香茗,见谷明走进来连忙招呼他落座。
“之前就听于大人说过谷先生的棋艺造诣颇深,不知今日在下可有荣幸跟先生讨教一番?”
谷明无心下棋但知道不能显露,只得强迫自己耐下性子“讨教不敢当,既然大人邀请,谷某自然愿意跟大人切磋一番。”
棋这方面的事谷明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下棋无非是比谁算得远,若你能算到对手的每一步棋,便是无敌了,自己虽然算不上无敌,但纵横棋盘这么多年,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屈指可数,别说元峯还这么年轻。
谷明执白子元峯执黑子,两人你来我往落子的速度很快,一时间房间内只闻啪嗒啪嗒的落子声。
没一会儿功夫白子形势大好,元峯落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今日先生来找元某可是有要紧事?”
谷明被他冷不丁的一问有些发蒙,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是这样,于大人说徐都指挥使找到并剿灭了那些流寇的老巢,听闻还缴获了之前府衙被抢的赈灾粮,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元大人可知此事的具体?”
“竟有此事?元某整日拘于这馆驿内,未曾可知。徐都指挥使可真乃我朝栋梁,不像元某府衙之事什么也帮不上不说,连顾大人失踪一事也无能为力。”元峯抿着嘴唇皱着眉头,那自责的模样,若非谷明也是顾宵失踪一案的始作俑者之一就真要被他感动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戏还是得继续唱“元大人也不用太着急,只要等徐都指挥使他们凯旋,我们便可借兵进山搜寻,到时人多定能找到顾大人的。”
“哦?谷先生怎知顾大人是在山里失踪的?”元峯落下一子,抬眸看向谷明。
自己话里的破绽被一语道破,谷明神色自若丝毫不见慌乱“元大人忘了?初见时大人曾无意间提过一嘴顾大人的行程,在下也没别的本事就是这记性还算不错,根据当时顾大人的行程时间来算应该是刚好经过小五台山附近……嗨,在下也是胡乱猜的,顺嘴怎么一说,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无妨无妨,没想到先生竟能如此心细如发,也怪元某从军多年口无遮拦惯了,平时也没个忌讳的,若非杨大人抬爱元某还在戍边呢!莫怪莫怪。”元峯一改平时温润贵公子的模样,大咧咧的倒多了几分军中的痞气。
谷明搓搓胡须尖落下一子“杨海杨大司马的威名在下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现在这世道又非乱世,大人难道……没想过往后的前程?”
“……不瞒先生,边关苦寒,若无仗可打便是苦戍一辈子的边,没军功连家都难回一趟,不过好在元某也得了这么个京差,算是熬出头了。”
“此言差矣,大人是文武全才,这一山难容二虎之理大人不会不知吧。”
“……”元峯又落一子“那先生的意思是?”
谷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木子”两字。
元峯也温柔的笑了起来,拱了拱手道“看来于大人所言果然不假,先生的棋艺当真是其中翘楚。”
谷明此时抬眼再望棋盘上一瞧,心中一惊,两人竟是平局,年纪轻轻已能如此,上面看中的人果然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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