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方笑来说,时日一直是漫长的。
以至于到夜色降临,魏初点燃烛火,她才惊觉,离开了洞牢的光阴,过的飞快。
一日下来,也不过堪堪看完一本话本子,兴许是早上吃了一碗蔬菜粥,原来几天不吃东西都不会饿,今日不过过了一天,肚子就开始叫了。
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旦大雨落下,便忍受不了干旱天气。
她看着他,不说话。
“饿了?”
魏初一语道破。
东方笑轻轻点了点头。
魏初像是准备好了一般,对门外唤了声:“铁六,”
门应声而开,铁六手上端着食盘,中间仅有一个食盅和一个酒盅,一盅温热的红花鸡丝粥,一盅经魏初亲手改良过的桑菊酒。
东方笑嗅觉灵敏,整个屋里弥漫着桑菊酒的香气,眼皮微抬。
一阵恍惚。
铁六似乎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不过身子又挺拔了些,增加了一丝成熟感,他微微笑着:“小郡主,好久不见。”
声音沙哑,像是被什么烫伤了喉咙。
东方笑喉中阻塞,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声音沙哑如出一辙。
铁六眸子晦暗一瞬,不再多留,放下手中的食盘,起身退出了房间,贴心关上门阻挡了风霜。
东方笑不说话,魏初也没有问多余的问题。
他舀起一勺鸡丝粥,东方笑的目光落在桑菊酒上。
“先喝了粥,再喝酒。”
魏初如是道。
东方笑轻垂眸,沉默片刻乖乖张了口,他喂一勺,她喝一勺,缓慢地吞咽。
一碗粥见底,魏初让她抿了一口酒。
桑菊酒香正浓,却含着一股药味。
“从今日起,你所有的膳食都是药膳,等身体调养好了,我带你去找西辽天师。”
魏初缓缓说着。
东方笑眼眸轻垂。
他说的是带她去找,不是让她去找。
手脚的无力感愈发沉重,她对现在的局面已经了然于心。
不过废人一个罢了。
魏初是因毒寒了腿,根基未伤,只要解了寒毒再细心调养,痊愈是迟早的事情。
她是被挑了手筋脚筋,困在洞牢三年。
“嗯。”
她轻轻开口。
接下来几天天气都很好,阿布尔查查偶尔来找她出去晒晒太阳,大多时候都是她和魏初坐在房间里,他摆着那盘袖珍围棋,给她摆一本话本子看着,也不管她是不是看完了,过一会儿就翻过一页,周而复始。
慢慢的,她的阅读速度就跟上了他翻书的速度。
入夜之后,要是不大睡得着,魏初就带她到屋顶看看月亮,她若是觉得冷了就再回到屋子里。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随着西辽女王东方凝北部天祭归来,西辽的新年就到来了。
新年伊始,整个西辽都挂满了红旗,风起红旗飘,一派喜庆繁荣。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东方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身形依旧消瘦,只是没有那么骇人。
小郡主的头发渐渐也没那么泛黄,泛着青黑,只是依旧细弱,小侍女给她梳头的时候会掉很多。
目光依旧空洞没有色彩。
魏初这几天不在将军府,陪伴东方笑的是查查精心挑选的侍女,名叫彩铃。
彩铃人如其名,年仅十四岁,个子生的高,像十七八岁的姑娘,她骨架宽大,脸型圆润,眉眼不笑的时候也弯弯的,十分讨喜且令人有安全感。
彩铃也是受过苦的,十六年前她三岁的时候,正逢西辽内乱,她的爹爹,就是叛军的小头头。
而后叛乱平息,她本被寄养在亲戚家,亲戚一听说她爹的事情,二话不说把她卖进了军中,也不说交给朝廷,也不说好好藏着养着,衡量利弊之后就以一个女孩最高的价格卖到了军中。
不过那时她还小,被一个兵头头养着,大了之后被青司发现,带回了南部。
在她的心里,那些自命清高的大多心怀鬼胎,那些说自己不是好人的,反而不一定那么坏。
比如,她就经常碰见自家将军将夫人抵在门后,毫不避人:“阿布尔查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整天瞎担心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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