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压根没想针对魏广,如果出言维护魏广,反而会引起皇帝的戒心,让他怀疑魏广在朝中遍植党羽,自己反倒成了靶子;
如果上言希望狠狠处置魏广,恐怕自己就会被成帝利用,招来杀身之祸。
杀鸡儆猴,一方面笼络魏广的心,一方面封住其他朝臣的口。
这两种态度任取其一,都会沦为皇帝的棋子。”
“很好。”
满堂静默中,老先生终于点点头,展开笑颜。
老先生一向恃才傲物,也的确有傲的本事,一般人从来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开金口夸奖了。
苏宓尚不觉得什么,老先生的门徒,看苏宓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但是在下课之前,老先生还留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这满堂之中,谁人不是棋子?非此即彼。
如果不想沦为棋子,就只能从这棋盘撤上下来,要不然,就只能下另一盘棋。”
下另一盘棋?什么意思?
算了,不想了,吃饭去喽!今天应该有荔枝肉,刚才上课的时候就已经惦记着了。
苏宓刚起身,东方朔就凑过来,满脸笑意,“玊兄,我果然没看错人,就知道你非同凡响,小弟服了。”
苏宓也不遮掩着,“啪”地一声展开折扇,翩翩摆动,与他一道去了饭堂。
大家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课堂上的表现,全被顾况在窗外看尽,听到苏宓的回答,露出淡淡地笑意。
而现在的窗外,除了袅娜温柔的垂柳,刚才柳絮下的人影,早已不见踪迹。
苏宓还在想着课上那位少年,就从东方朔那里顺便了解到一些情况。
他名叫“梁丘临”,旁边那位是他的侍卫。
这个东方朔八面玲珑,比猴儿还精,刚到学宫也没几天,到处乱窜,混了个脸熟。
现在整个学宫没有不认识他的,也没有他不认识的。
南华学宫后院一处雅室内,暗香幽幽。
这间屋子不仅与学生们平日上课的地方离得远,而且丛竹、桃树长得茂盛,如此一间隔,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之所以如此布局,还是因为这间屋子的主人——院首魏寻。
他体弱易病,鲜少讲课,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屋子里,这儿不仅安静适合修养,而且环境清幽,心情自然愉悦。
即使这儿平时没人来拜谒,他也好生地束发,着藏蓝色的宽袍,保持自己一贯严谨的作风,闲情逸致地一人盏茶。
帘卷东风,渐渐响起脚步声,的确是久违了。
片刻,就看见门口一人长身玉立。
银灰色的长袍上绣着墨梅的图案,袍角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天神般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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