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意安趴在他怀中,哭意更肆。
“停。”莫修染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今日经文我替你抄,闭嘴。”
鹿意安一下子憋住了哭声,泪眼朦胧望着他,脸颊还挂着一滴泪,“真的?”
莫修染抬手粗暴给她抹掉,耐心消耗殆尽,“真的。”
“那现在就去。”粗糙的指腹滑过脸颊,她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害怕他跑掉,死死拽着手臂,拖着他往书房走。
莫修染任她拉着,耳畔总算是清净了。
不用抄写经文,她开心到要飞起来,狗腿的跑来跑去,为他准备东西。
“你一定要照着我的字迹写哦。”她心情大好,扬起的嘴角到现在都没有放下来,抱着自己写好的经文铺开在他面前,“你看。”
莫修染坐在案台前,潦潦看了几眼,垂眸不留情面说道:“张牙舞爪,他们也认?”
“就算没有精美绝伦,但也不至于丑吧!”她拍案而起,据理力争。
莫修染挽起袖口,挥毫落笔一气呵成,纸上的大字龙飞凤舞却又刚劲有力。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鹿意安缓缓念出,随后红着脸说道:“你不要写这么好,不然他们会怀疑的。”
他顿住动作,瞥了她一眼,当真仿着她的字迹开始抄写。
鹿意安跪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睁大眸子看着他,时间一长,眼皮越发的重,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面轻微抖动让莫修染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见她白日活泼乱跳,可唇色依旧苍白,大病未愈,还不想喝药,是想病死自己。
“公……”
千语本想提醒她抄写经文,走进屋内,撞见这样一幕。
“公子?你怎么……”
莫修染放下笔,起身抱起鹿意安,淡漠启唇:“跟着。”
千语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替他打开房门。
莫修染跪在床沿,将她放在床上,鹿意安却抓住他要抽离的手腕,迷迷糊糊问道:“抄完了吗?”
“嗯。”
难得一见他温柔,鹿意安蹭了蹭柔软的被褥,困得不行,“嗯……”
“睡吧。”他起身放下帘子,迈步走出了房间。
千语站在院里,揉着掌心,欲言又止。
“说。”
“今日经文是公子所写?”
他一身墨衣,青发束起,漆黑的眸子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明明普通到至极的装扮依旧难掩他君临天下之势。
千语总觉得自己疯了,不然怎会觉得眼前人竟有帝王之像。
“有何不妥?”莫修染转过身子,直视着她,“我从不信佛,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经他人之手又如何?”
“我并非此意。”千语解释道:“若是宫中发现公主并未潜心抄写经文替百姓求福,府邸又会招来无妄之灾。”
“可笑。”莫修染挑眉嗤笑道:“将她囚禁于此,百般折辱,还要让她为民祈福?”
千语惶恐,“公子,此话不可乱说。”
“予天下福泽是南州公主的责任,不是她的责任,她没有得到应有善待,凭什么要替她们消灾挡难。”
他可没有什么慈悲之心,负他者,皆该死。
鹿意安一觉睡到天明,见婢女跪在房中,不明所以,“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
婢女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公主,宫里来人了。”
她撑在床上的手指倏地收紧,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
“公主。”千语走来,低声说道:“公公已经来了。”
见她呆滞坐在床上,千语再一次开口:“公主,我让她们服侍您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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