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杀了我。”鹿傅然不屑地笑着。
面对他的挑衅,鹿赋眼底猩红,举起长剑,身后传来一声惊吼:“皇兄,不要!”
鹿赋身体一震,可他顾不了这么多,剑锋落下,鲜血四溅。
在人头落地前,一双温热的大掌遮住了她的双眼,隔离开这血腥的一幕。
鹿赋回首,鹿傅然站在不远处,冷然盯着他不带一丝情感,而他怀中的人显然被吓傻了,浑身都在颤抖。
面对死在剑下的人又出现在眼前,他惶恐不已,低头看向地上的头颅,一模一样的脸。
四周怪异的寂静,鹿赋发了疯地笑着,“西朝圣女真在你手上,我还是输了,哈哈哈……”
他丢掉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鹿傅然,而他身后是一排禁卫拉开的弩。
“为什么会怀疑我?”他顿住脚步,不甘心地问。
“李氏知道朕对李家早已不满,联合膳食局在容妃汤药里加了堕胎药,导致她诞下死胎,又借此私下勾结容妃来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朕早就知道。”
鹿傅然放下手臂,让鹿意安看清楚眼前人。
鹿赋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心疼不已,又狠下心别开脸,对上鹿傅然视线,“就因为此,你要灭李家满门?!”
“朕念在少时夫妻,对李家已是仁至义尽,可他们竟在朕登基之后还想操控朕,掌控朝野,南洲是朕的天下,朕岂能留他们。”
他带有岁月痕迹的脸上依旧是极致威严,一字一句不容置喙,“朕是天子,理应繁衍子嗣,可李氏善妒,多少孩子夭折在襁褓之中,甚至还未见到天日,你为李家鸣不平,那这些无辜亡灵又有谁为他们鸣不平?”
“不可能!你胡说!”鹿赋满心都是恨意,他不会相信对方一句话。
童青在暗处观察着他一举一动,在他弯腰想要拾起长剑时,举起了手指。
鹿意安看见了他,也见过叶恩做这个姿势,她呼吸一窒,转身跪在了鹿傅然腿边,声泪俱下,“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
她一边求着鹿傅然,一边又望着昔日待自己极好极好的皇兄,她真的做不到看他走向不归路。
“皇兄,你不是要谋反对不对?你求求他,说你错了,是你误会了……”
鹿赋咽了咽唾沫,知道自己命数尽了,柔声问她,“为什么不走?”
“我只想在皇兄身边,哪里也不去。”鹿意安抓住鹿傅然的衣摆,好不可怜,“我求求你,只要不杀皇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鹿傅然扯开自己衣袍,居高临下看着她,如看一条狗那般,质问道:“你想跑?”
她拼命地摇着头,大颗的泪珠顺着下颚滴落,“不!不想……”
“安儿,站起来。”
鹿意安回头望,皇兄挺直背脊,一身墨色衣袍,声音还是一样温柔,像小时候总给她唱着童谣一样动听。
他眉眼似掺杂着不清不明的情感,那股蠢蠢欲动的念想就要冲出来。
鹿傅然突然扫了一眼童青,对方手指一弯,藏着的暗箭齐发,对准了这个看着她长大的兄长。
“不要!”
鹿意安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她眼睁睁看着兄长死在乱箭之下,看着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心如刀割。
“哥哥!”
她拼命挣脱鹿傅然的束缚,禁卫也放下了弓弩。
鹿赋不堪跪倒在地,鹿意安连滚带爬接住他,捧着他冰冷的脸颊,泪珠断了线,滴滴砸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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