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椋靠着南浔阴雨连绵,白日太阳待不了一阵就会躲进云里,时间一长,家里木具便会有些味儿,戚闵见莫弃眼神不对,让人立马换了案桌。
桌子刚被安置好,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公子,姑娘今日还是不肯喝药。”
戚闵站在一旁扫了一眼满当当的汤药,不动声色观察者他的反应。
后者提笔写好一封信后不紧不慢装进了鸽哨里,而后将信鸽递给戚闵,“送出去。”
“是。”戚闵抓住信鸽,颔首退出书房。
莫弃看着未动的药碗,吩咐着,“去热好端去。”
“是。”
丫鬟走后,他也迈步走向长廊。
鹿意安坐在长椅上,侧身望着池塘里的涟漪,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房门被推开,男人漫步走了来,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不喝药。”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尤其是他冰冷的眉眼不带一丝笑意,压迫感十足。
“太苦了。”
他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低垂着头,质问着:“这双眼睛真的不想要了?”
或是感受到男人真的生气了,她才悠悠回过身,反问道:“喝了药不也还是看不见吗?”
莫弃难得蹙眉,这些日子下来,她顶嘴的功夫日渐见长,但也怪不了她。
西尔说过,她眼疾本是因为寒霜花的毒未清干净导致的后遗症,及时服药便会好,但在客栈摔伤了脑袋,药物相生相克,致使到现在也未能恢复。
丫鬟端着药碗走来,在授意下搁置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莫弃端起药碗,坐在她身旁将勺子递在她嘴边,命令道:“张嘴。”
鹿意安紧紧抿着唇,把脸侧向另一边。
他夹杂着温怒叫着她的名字,“鹿意安!”
鹿意安猩红着眼眸,自嘲道:“就算能看见又能改变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什么也做不了!”
他问:“那你想要一辈子呆在这个房间里当缩头乌龟?”
“有何不可。”
她随意束在身后的青丝以及消瘦的脸颊让莫弃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即便害怕也非要壮着胆子威胁自己的模样是多么灵动,不到一年的时间,再见到的她好似一心求死,没了生气。
“你不是问我,我是谁?”
莫弃见她轻眨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十六岁那年病重,濒临死亡,是鹿赋带着我寻求到生的希望,得以残喘。”
“皇兄?”鹿意安听到这个名字,情不自禁拽紧了裙面。
“鹿赋一定同你说过,他志不在皇位,只想游历四方,逍遥快活,他与我结识是意外,不过是他年少一腔热血不忍见我早早命陨。”
“那皇兄……为何……为何要……”她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鹿赋生母是李氏先皇后,是鹿傅然的发妻,在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便约定终身的妻子。”
“后来眼看太子将要登基,鹿傅然便拉拢了拥有兵权的李家和冯家辅佐他坐上储君之位,原太子及党羽一夜之间被冠上了弑父谋反之罪全部处以极刑。”
莫弃伸手摘来一朵探入窗台的花戴在她的鬓边,接着说道:“李氏皇后在他登基之前诞下一子,宠爱有加,本以为这场杀戮可以到此为止,但李家当家人不甘与冯家平起平坐,欲想要控制鹿傅然架空他,可一个踩着父兄尸骨上位的人怎会愚蠢到养虎为患,最后李家惨败,李氏皇后明白自己逃不过此劫,用狸猫换太子之法将自己刚出生的次子换给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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